因为是工作日，也就没有安排太多的酒水，只是让大家自由发挥一下。
方程这一桌上的气氛稍显局促一些，毕竟有领导在场，大家说话间也就多少有了些许顾忌。
方程接连和领导及其他人喝了几杯之后，大家与他也便少了一些陌生感，多了一丝亲近。
钟庭敬坐在方程的旁边，笑着对他说道："酒品看人品。方老弟海量，以后我们可要多亲近亲近。"
方程连忙说道："钟总客气了，早就听赵厂长说你为人豪爽，工作有魄力。今天能跟钟总坐在一起，也是我的荣幸。"
钟庭敬哈哈笑了几声，稍微压低了声音说道："一会儿结束之后，方老弟有时间吗？有件事情还想跟你谈谈。"
方程明白他的意思，自然答应了下来。两人约定了地点之后，便没再讨论这个话题了。
饭局结束的很快，毕竟大家平常都忙得很。
方程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后，便去找赵洪刚汇合了。
钟庭敬陪着科委领导出门下楼。
在路上，领导说道："老钟，国科委的领导对方程也很重视。下午你们一定要好好聊聊。到时候二机厂的技改工作肯定会更加顺利。
如果有其他需要，我们科委这边也会尽力帮你协调。"
钟庭敬连忙说道："谢谢领导的关心。我一定会跟方程积极沟通，技改工作力争走到前面！"
领导拍了拍他的肩膀，点了点头。
…
下了楼，赵洪刚问方程道："方子，你是今天就去魔都，还是明天再走？如果明天走，我让省城办事处的人给你安排好住宿。"
"不用了赵叔，具体什么时候去魔都，我再看看。"说完，方程又将钟庭敬约他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赵洪刚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呢。"
他原本还想呢。科委邀请方程来省城参会，可在会上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便没有了动作。
可午饭的时候，方程却又被安排到领导那桌。看似矛盾，其实是内有玄机啊。
两人上了车，方程将地点告诉司机后，赵洪刚说道："上头有文件要求各国企进行技改，我们省里响应国家政策，拟定了第一批的技改企业，二机厂就在其中。
省里对这次参与技改的企业，会在资金和税收等方面给予一定的政策扶持。
你改造的数控机床，正好符合二机厂的技术需求。这次科委给你们牵线搭桥，估计也是为了此事。"
方程点了点头，说道："只要他们有决心和魄力，我这边自然没有二话。"
两人说着话，车子便在一处茶庄门口停下了。
方程下了车，目送车子离开后，走进了茶庄。
门口大厅里，服务员正待说话，方程便被人叫住了。他顺着声音一看，钟庭敬正起身走过来。
两人说笑着上了二楼一处僻静的茶室。待服务员走后，钟庭敬一阵忙活后沏好茶，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尝尝。"
方程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让茶水在嘴里环绕一圈后，这才咽了下去。
"怎么样？"
看着面前一脸希冀之色的钟庭敬，方程点了点头道："虽然尝不出什么味道来，可真挺好喝的。就是杯子小了些。"
钟庭敬哈哈笑了两声后，指着方程道："真性情！好！"
有了融洽的开局，两人都自然了很多。
钟庭敬也没有太多虚礼，直接说道："方老弟，我冒昧请你来，就是为了我们二机厂技改的事情。"
方程点了点头道："这我能猜的出来。钟总有话直说就行。只要双方合适，我自然没有二话。"
钟庭敬点了点头，开始介绍起了二机厂的情况。
朔阳二机厂是省会朔阳市政府直管的国有独资企业。从成立到现在已经有七十年的历史了。
它是国内机床行业重点骨干企业，在全国行业排名中位居第五位。在省内同行业中领先一机厂，排名第一。
前几年随着经济迅速发展，它跟松州轻骑厂一样，迎来了一段时间的蓬勃发展期。
可好景不长，随着国外先进高端机床设备的冲击，二机厂的效益出现了断崖式下滑。
国内本土机床厂在高端市场失守的情况下，原本还想在低端和中端破局，力争用低端和中端的利润反补高端的研究资金。
可很快，机床行业便又出现了低端混乱，中端争夺的局面。这就让原本还有些净利润的二机厂很快便出现了连年亏损。
国内各大机床厂也都想着引进国外先进技术，发展高端机床。技术是引进来了，生产也能生产，可技术的原理和设计思路却还被国外卡着脖子。
这又造成每生产一台机床，刨去高额的技术专利费外，卖一台就亏损一台的局面。
钟庭敬说完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在听说，你帮松州轻骑厂改造成了五轴联动数控机床后，我也带着技术员去现场看过。
说实话，很震惊！
这次我是希望能得到方老弟的专利授权，生产五轴联动数控机床，打破国外对我们的技术封锁。"
方程点了点头，说道："没有问题。"
钟庭敬一下子愣住了。他还准备了一大箩筐的话没有说呢，没想到方程就这么痛快的答应了。
方程明白他的意思，直言说道："具体授权费用的事情，过会儿我给你个电话，你跟她沟通。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你请说。"钟庭敬正色地问道。
"授权可以，但不能是独家授权。我会授权给三家国内机床厂。你们只是第一家。"
钟庭敬想了想，说道："如果是独家授权，我们绝对给予你满意的价格的。"
方程摇了摇头道："钟总，你是国营企业的老总，你应该更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
钟庭敬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方程说得很对。国内机床行业发展的艰难局面，一方面固然来自国外，另一方面却也是行业内部自耗造成的。
机床行业，是个需要多年深耕的技术性行业。如果是位做实事耐得住寂寞的领导还好。如果是位热衷于追求政绩的，却会适得其反。
三个授权正好。彼此竞争，互为鲶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