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沈知礼举杯：“日月开新元，天地又一春，为新的一年举杯。”

　　他一开口，沈北牧立即起身跟上：“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为团圆举杯！”

　　父子俩起的这个头让沈以沫和纪淮安汗流浃背。

　　准备蒙头开吃的何建华一下僵硬在座位上，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来了。

　　何参谋长如坐针毡，他一个小学水平好像也不配上这个桌。

　　地瓜眼前一亮，紧跟舅舅：“共欢新故岁，迎送一宵中！为天下和平举杯！”

　　本就汗流浃背的几个大人眼瞅着地瓜都出口成章，压力一下给到位了。

　　沈知礼惊讶地看了眼地瓜，眼里满是赞赏，脸上的笑容藏不住，“好孩子，你这丫头小时候不着调，却能养出这样的孩子。”

　　说着还瞥了沈以沫一眼。

　　沈以沫嘴角抽搐，土豆一下来了精神：“外公！妈妈不是每天四点起来跑一千米，五点晨读，六点帮家里做早饭七点上学吗？怎么不着调了？”

　　土豆看上去是为妈妈争辩，实则有落井下石嫌疑。

　　他一开口沈以沫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

　　刹那间，整桌人的目光都投向沈以沫。

　　何父怀疑人生：“这是我认识的那个沈丫头吗？四点晨跑？我怎么记得有回赖床到八点差点迟到了还让你爸拿教鞭抽来着。”

　　沈以沫轻咳一声强制镇定，“您应当是记错了。”

　　“是吗姐姐，那我也记错了？你以前作业都是我帮你写的。”

　　沈北牧心里笑翻，面上佯装疑惑地挠头，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姐姐一般。

　　沈家父母也绷不住了，“小沫，你平时在家都是这样哄孩子的？四点晨跑，亏你说得出口。”

　　自家女儿是什么尿性做爹妈的还能不晓得，四点起床晨跑是痴人说梦，四点起床给隔壁的顾怀阳写情书倒是不错。

　　“爸妈！吃团圆饭还是揭短呢！”

　　沈以沫表示自己也是要面子的，立刻岔开话题。

　　地瓜土豆则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妈妈。

　　合着妈妈都是吹牛皮的！

　　不过被这么一打岔，刚才的赋诗活动得以宣告终结，何家人不由朝土豆投去感激的目光。

　　深藏功与名的土豆面不改色，他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自己，哥哥一开口他实在接不下去了。

　　一大桌子人开怀大笑。

　　这个时候纪淮安看不过去了，幽幽叹息，一脸心疼地看着沈以沫：“第一次听到你小时候的生活，想到你在家里起早贪黑，我心里就愧疚。”

　　“以沫这孩子是懂事了不少，前两年带着淮安来省城治腿一个人忙前忙后，比起男人也不弱，都说淮安腿没治了，愣是给看好了。”

　　目睹一切的何父满脸感慨，忘不了当初沈以沫为了纪淮安求上门给家里做了一大桌子菜的时候。

　　说到这，坐在何父身旁的杨惠君眼里划过一抹心虚，当时她还为难人来着，谁承想沈家会有这一天，前有考上北大的儿子，后有这么能干的女儿。

　　越想越恼火，杨惠君狠狠瞪了一眼就知道埋头吃的何建华。

　　沈知礼听着心中酸楚，女儿是真的长大了。

　　“是爸妈对不起你，这么些年你一个人照顾着北牧，罢了，以后有爸妈在，不会让你受委屈。”

　　沈以沫与纪淮安四目相对，仅是一瞬便挪开目光转向沈知礼，叹了口气摆手道：“唉，算不了什么，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