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之前进宫读书的姑娘,全都在十五岁以下,最大的唯有宋妧一个人。
这回献艺的姑娘都是十六七岁的如花少女,之所以还没定亲,多少都是有几分野心在身上的。
陛下九五之尊,才不过二十三岁,年轻俊美,英武不凡,谁还能没点心思。
然而,再想往上爬,也到底是世家贵女出身,闺训是刻进了骨子里,矜持和傲气也容不得她们做下失仪的事。
因此,前半场诗词往来,琴声悠扬,以酒寄情,以花寓意,仪态守礼尽显书香雅韵。
先不说陛下是何等想法,几个文臣倒是看的目不转睛,连连赞叹。
不知从哪个姑娘开始,才艺变成了秀舞,从保守的剑舞到优美的长袖舞,渐渐愈发奔放。
此时正在献艺的是一个身着绿衣纱裙的姑娘,薄纱半透,莹白肌肤若隐若现,一瞧就知这是提前准备好的衣裙。
她跳的是绿腰舞,轻盈柔美的舞姿,随着鼓乐声渐盛,她上挑的狐狸眼偷偷看向御阶。
她看到陛下的视线也不知望向何方,心里紧张的咚咚跳,想到荣华富贵,她咬牙打算赌上一次。
如果成了,她就是陛下的女人,谁敢非议。
如果不成,她就央求祖母回祖宅去,从身份高的男人开始勾,实在行不通,她还可以选个老实的书生嫁了,也算一辈子。
她做下决定,看了眼祖母锐利的眼神,咬了咬唇,壮着胆子踏上了御阶。
宋妧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姐姐,我出去透透气。”她心里一抽一抽的疼,再也看不下去了。
宋姀满心担忧,回道:“我陪你。”
“不用了。”宋妧拒绝后,起身离开了席位。
红菱今夜做了打杂宫女,她上前小声道:“大姑娘别担心,我会保护姑娘的。”
宋姀认得她,感激的道谢:“麻烦你了。”
红菱行礼后,急忙跟了过去。
谢行之看到小姑娘愤愤不平的背影,心里一紧,虽然红菱有分寸,但他还是不放心。
这一晚上甭管哪个女人上场,他是一眼都没看,眼珠子一直盯着宋妧妧。
他的龙椅周围固若金汤,别说女人了,就连蝇虫都飞不上来。
因此,他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耳边听到女人的尖叫声,脾气彻底压不住,扬手就扔了手里的玉盏。
“放肆!”
天子一怒,乐声骤停,众人反应过来后,连忙跪地。
方才那舞越发的艳丽越发的不成体统,林石浦就想着开口制止,然而陛下没有出声,那就更没有他说话的份。
眼下他只能站出来请罪:“陛下喜怒,是臣失职。”
谢行之给身边招手,凌云俯身倾听。
“让姑娘晚些回来,朕要见血。”
凌云领命后,亲自去办。
“这个女人,谁家的?”谢行之的声音很平静。
寿康公主颤颤巍巍的站了出来。
“回陛下,是臣妇府上的孽障。”
谢行之神色锐利冷然,黑沉沉的视线扫过去,让人心底生寒。
“又是你,寿康。”
寿康公主本还想倚老卖老,听到这句古怪的话,她膝盖一软,直直的跪了下去。
“陛下,臣妇...我...”
谢行之勾唇笑笑,温和的打断她的话:“你如果不站出来,朕还以为她是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娼妓。”
“众目睽睽之下,就想着勾搭朕,怎么?朕看起来很昏聩吗?”
林石浦心中大骇,近几日陛下时不时就变得喜怒无常且颇有几分残暴之势。
这种若有似无得怪异感再次袭来,他刚想开口求情,就被御阶上传来的口谕惊个半死。
“既然朕昏聩,那就得做些事来证明一下,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不要脸,那便把她的脸皮剥下来,以儆效尤。”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陛下!”林石浦惊呼道。
谢行之嫌吵,身上的杀伐气愈发重,“不可?”
“也成,冤有头债有主,这女人在寿康膝下长大,祖孙情深,那便让祖母替她受刑。”
寿康一听,急忙求饶:“陛下,此女该死,竟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她死不足惜!”
谢行之诡谲般笑了,语气淡淡:“那这事就交给寿康你来解决,不管是你俩谁的脸皮,明日酉时前送进宫。”
眼见这些人还想哭丧,他笑容敛去,蹙眉似疑惑不解。
“朕又没杀她,你们嚎什么丧?”
今日是万寿节,‘丧’字一出,任谁也不敢再说话。
整个大殿非常广阔,坐在御阶近处的谢复谢智等宗亲将事情看了个一清二楚。
谢复脸色白的不像话,半垂着脑袋,神色纠结又不安。
而坐在远处的宋家一行人,只隐隐约约听到几句话,紧接着就看到御林军将寿康公主府的所有人都押了下去。
顷刻间,宴席继续。
发生这样的事,众人坐立难安,但是,就算是演也得演出其乐融融的景象。
酒过三巡,祈福之乐响起,殿内所有人再次伏地垂首。
谢行之从龙椅上站起身,拾阶而下,踏进御辇里把挣扎不休的小姑娘抱了出来。
人都坐在他手臂上了,还嘭嘭砸了他两拳,可见是气的狠了。
“妧妧乖,别生气,哥哥错了,等奏乐停了,咱们就回去,好不好?”
“回去把生辰礼补给我,哥哥喝了点鹿血酒,较之以往气血更盛,麻烦你了,妧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