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我是上次采访您的那个记者,您还记得我吗?就那个《今日关注》的记者!”
我打了个电话给何家贵,
“哦哦,记者同志,我当然记得你,请问上次的采访上电视新闻了吗?”
何家贵连忙询问。
我就说:
“很抱歉地通知您,上次的采访,没通过领导的审核,所以没法上电视新闻。”
“为什么不能上啊?这是关乎民生的事情,怎么就不能上了?”何家贵愤愤不平。
我也跟着同仇敌忾:
“就是啊,关乎民生的事情,凭什么不能上新闻?我也是这样问领导的!但是领导说,这次珠浦村的开发项目,是政府主导的,人家上面领导那边希望尽快把项目落地,希望我们普通老百姓以大局为重,自然不会让我们把事情闹大,所以上电视新闻的事情,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
我这么一说,何家贵当即面露失落,既生气,又郁闷。
然后他连忙询问:
“对了,如果我不同意拆迁,那是不是会影响到我儿子退伍后的前途?比如说没法安排工作,没法吃公家饭?”
我就很真诚地回答:
“法律条款上,您同不同意拆迁,对您儿子都不会有任何影响,毕竟不同意拆迁又不犯法,但是实际情况和法律规定,那可就有一些出入了,这么实话和您说吧,如果事情闹得太僵,那对您儿子的前途肯定会有影响,您这不也看到了,连新闻都不给上,人家能量那么大,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我这么一说,何家贵当即就“唉!”的一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这一口气中,有不甘,有愤怒,但也有妥协。
我听出了他叹气声里面包含的情绪,当即就嘴角微微翘起。
然后连忙劝说道:
“大叔,我劝您还是别倔了吧,要不这样,我曾经采访过一个老军人,他级别很高,以前是个师长,还参加过长征,羊城市长见了他都得对他恭恭敬敬的,最重要的是,他很有正义感,我打个电话给他,向他反映一下您的情况,看他能不能帮您把事情办妥!我想他应该会帮您,毕竟您儿子正在当兵,而他以前是军人,他肯定看不惯军属被别人欺负!”
何家贵当即对我感恩戴德,连忙说道:
“那多谢你了记者朋友,你真是太有正义感了!”
我一笑置之:
“大叔,不客气,这都是我该做的!”
我还言之凿凿说道:
“做记者嘛,那自然要有正义感,要勇于和邪恶势力作斗争,实事求是地把新闻报道出来,如果弄虚作假的话,那还做什么记者?大叔您说对不对?”
我这话一出,当即就让何家贵对我好感爆棚,他连忙点头赞许:
“对对对,这世界上就应该多一些像你这样的好记者!我们老百姓的权益才会有所保障!”
从他这话我已经能够猜出,他对我的信任已经很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就容易多了。
我就对他说:
“大叔,我回头就去联系那个老师长,最迟明天晚上八点会给您答复,我还有别的事情,就先不聊了,再见!”
挂了何家贵的电话之后。
我立即将周凯叫过来:
“周凯,有一个重要角色要你担当,如果办妥了,过两天请你去会所抠嫩模!”
周凯一听我这话,当即面露坏笑,跃跃欲试。
“你要我怎么做?”
我就如实说:
“我需要你假扮一个老人,去和何家贵沟通,你放心,不会让你去和何家贵见面,就电话沟通而已,所以长相方面完全无需顾虑,只要压着嗓音,声音像老人就成,至于人设和台词方面,等会我和你好好说说……”
转眼一天过去。
来到了第二天的下午六点多。
何家贵一直在家里,他坐在桌前,直勾勾看着桌面上他那菲尔普斯山寨防水手机,等待我拨打他的电话。
我对他说过,最迟今晚八点会给他答复。
如今已经晚上六点多,依旧不见我打来电话。
这让他心里多少有点没底。
他就想:那记者朋友,该不会把昨天答应的事情忘了吧?
忘了也正常,毕竟人家记者是个大忙人……
要不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再等等吧,他说八点之前通知我的,现在还没到八点……
何家贵就这么耐着性子等着。
可他却不知,此时,另一边的我,也在耐着性子等着。
我就这么磕着瓜子看着手机,悠闲地等待。
我不会主动打电话给何家贵,我要他主动打电话给我。
因为唯有如此,我才能把主动权占据。
而我的旁边,周凯也在磕着瓜子,他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着我给他准备好的台词本。
只要何家贵主动打电话给我,那接下来很快就该轮到周凯粉墨登场了。
转眼时间来到了七点五十多分钟。
我没有打电话给何家贵,何家贵也没有打电话给我。
我就这么磨着何家贵,我倒要看看,他能有多耐磨?
“朱平安,这时候何家贵都还没打电话给你,你该不会露馅了吧?被他发现了你是假记者?”
我还没失去耐心,倒是周凯这时候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毕竟现在已经快八点了,何家贵还没点动静,这让他心里没底,他就怕他琢磨了一整天的台词和人设全都变成无用功。
“不要急,耐心等着。”
我对周凯说了这么一句,然后继续平静地等着。
转眼到了晚上八点,但是何家贵依旧没有打来电话。
“要不你主动打电话给何家贵吧,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周凯这时对我说了一句,他的耐心已经消磨完了。
我却摇头说:
“不行,必须他给我打电话。”
周凯一脸难以理解:
“这有什么区别?只要能达到目的不就行了,谁打给谁还不是一样!”
我却说:
“区别可就大了,我打给他,那是我过分热情,主动权就会掌握在他手里;他打给我,则是他有求于我,主动权就会掌握在我们这里。
我们只有掌握了主动权,才能在后面的布局之中牵着他的鼻子走。
不然凭什么让何家贵相信你这个未曾谋面的老师长的三言两语?”
周凯听我这么一分析,觉得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这时候他心里似乎明白,当初他为什么会屡屡输给我,看来在玩心术方面,他还是差了我好几个档次。
而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拿起一看,是何家贵打来的!
我当即嘴角微微一窍:
“这条鱼,最终还是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