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左右,我乘坐的飞机降落在了澳门国际机场。
刚出机舱,就见到冷秋带着一个医疗团队在这里等候多时。
我们一起把程三守送上了一辆救护车,然后乘坐救护车,一同前往医院。
来到医院,冷秋向我介绍了一下负责这次治疗的医生,那是一个拥有很高水平的肾外科,做过很多肾脏移植的手术。
我和那医生握手问好,客气地嘱托他,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救治程三守。
医生说他一定会尽力。
然后就带着程三守进手术室了。
我和冷秋两人在手术室外面等候。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杨丽君高雅等人,从外面赶了过来。
他们也都很担心程三守的情况。
我和他们简单说了一下,他们便一同坐下来耐心等待。
“朱先生,要不这里由他们看着就好,你跟我一起去见一下牛王?他刚发信息给我,说想要尽快和你见一面。”
冷秋这时候对我说了这么一句。
我其实也很想尽快见到牛王,很想去确定一下他究竟是不是我猜测的那个人。
不过我却还是拒绝了冷秋的提议:
“我要等三哥的手术做完,确定三哥没事了,才会去见他。”
冷秋微微一愣:
“这么说来,程三守在你心中,比牛王的份量要重?”
我冷笑:
“那当然,三哥自打跟了我之后,就一直和我出生入死,对我忠心耿耿,而牛王和我素未谋面,所以他再有能量,在我心中也不可能比三哥的份量重。”
我的回答非常肯定。
冷秋干笑一下:
“那行吧,那就再等等。”
然后便没再说什么。
这时候,高雅对我使了个眼神,然后往外面走廊走去。
我起身跟她出去。
“有什么事?”
高雅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我听杨丽君说,你有个多年未曾谋面的亲爹,那牛王戌长得和你有几分相似,而且对你的关心超出常理,他该不会是你亲爹吧?要不你还是现在就和冷秋去见他一面,这里我们几个守着就好。”
我却面无表情回道:
“就算他真是我亲爹,他也不可能有程三守那么重要。”
我话虽然冷漠无情,但却是真话。
我那个亲爹他从未给过我什么帮助,在我和我妈穷得快要吃不起饭的时候他没出现,在我和我妈被村里人欺负的时候他没出现,在我妈生病住院的时候他依旧没有出现,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回过家,从未给家里一分钱,从未关心过我的死活。
所以,他拿什么来和程三守比?他不配!
高雅看我面无表情的,也不好再说什么。
而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赫然是方古茗打给我的。
我眉头微微一皱。
这人面鬼心的老东西,他在这时候打这个电话给我,这是要干什么?
我发现我竟然猜不透他的心中所想以及行为规律。
这人比魏渡江林成书之流的段位要高多了。
若不是卡巴斯对我的迫害,逼迫我去主动联系潜龙帮的龙爷,我恐怕至今还被蒙在鼓里,恐怕就算到死,都不知道是他在背后对我捅刀子。
我想了一下,最后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方老先生,有什么事吗?”
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如往常那样对他恭敬客气。
“小朱,我刚听说你已经出国了,在国外过得怎样啊?”
方古茗语气和蔼可亲,表现出一副长者对晚辈的关怀。
他这问题问得很有水平,刚听说到我出国,那就是在暗示我他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我不是提前得知了真相,听到他这样关心的问候,肯定会下意识里第一时间将他排除出幕后主使者的范畴。
只可惜,他这个电话打得还是太迟了点。
“多谢方老先生您的关心,我在马尔代夫遇到了点麻烦,不过好在已经化险为夷。”
我没有对方古茗说谎,而是轻描淡写将真相说出来。
因为我不能让他知道我在欺骗他,我必须让他以为我还不知道一切真相。
“马尔代夫那旅游胜地,平时治安还算可以的啊,你遇到什么麻烦了?要不要我出手帮忙?我认识驻马尔代夫的中国使馆的人,只要我和他们打一声招呼,肯定就能给你提供帮助。”
“多谢方老,您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我现在已经离开马尔代夫了。”
我客气婉拒。
方古茗就问:
“那你现在去哪里了?准备回国吗?”
我眼珠子转了转,想了一下,最后决定说一个谎:
“嗯,准备回国了,出来一趟让我深刻意识到,还是国内比较安全。”
方古茗却说:
“你可千万别回去,我们想要保你,但是他们却巴不得你赶紧出事,你夹在斗争的漩涡之中,是会被搅碎的,你要真回去了,很大可能会和你师父王大师一个下场。”
不得不承认,方古茗这话说得没错。
他就算不说,我也已经看透了这一点。
我其实压根底儿就没打算要回去。
因为回去的话,我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最糟糕的情况可能是直接暴毙身亡,就算是好一点的情况,下半辈子估计也都要吃牢饭。
我已经没有退路,这一点我是很清楚的。
“方老先生,您说得很有道理,可是如果我不回去,我还能去哪?外边并不比国内安全,他们派人来追杀我,我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毕竟只有做贼千日的道理,哪有防贼千日的道理?回去之后,我尽量和他们打好关系,大家一个圈子的人,真没必要鱼死网破,他们不也有很多资产需要转移吗?我可以低价给他们运作,再不济免费帮他们运作好了,我这次是真被搞怕了。”
我这话看似在向方古茗求情,但实则是在诱导他说话。
要他给我建议,给我提供可去的地方。
而我要做的就是,尽量别去他建议我去的那些地方。
“你别回去,听我的,这不是钱的问题,也不是诚意的问题,这是政治斗争,这很复杂,关乎到立场和意识形态,是无法调和的,你就算再怎么投诚,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方古茗极力劝说。
我就问:
“那方老先生您说,我现在能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