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寂静的可怕。
唐娇环抱双臂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脸上一副债主的神情，冰冷的脸让此间更加压抑。
周大站在一旁，一双手无处安放，只得不停地搓动着，中年杀手跪在不远处，姚天尘斜靠在办公室大门口，把玩着手枪。
“唐老……”
“闭嘴，很好玩吗？周大。”
“在下……”
“闭嘴，闭嘴，闭嘴！我不想听见你的声音。”唐娇如出笼的老虎，对着周大咆哮。
“这……是你问在下么？”周大碎碎语。
唐娇猛然站立起来，又是一耳光扇在周大脸上，不管有没有外人在场，唐娇这一次并没有给周大脸面，生死大事，岂能儿戏，周大过分了。
姚天尘忍不住别开脸，幸好在家里凌倩比较温顺，要是凌倩跟唐娇一样，那日子恐怕很难过，这一刻，姚天尘内心是同情周大的。
周大脸上生疼，紧咬着牙，深深吸了口气，强忍着怒气。
“不服气？”唐娇盯着周大的眼睛，喝道。
“老子……”周大憋出两个字，看着唐娇一分不让的神情，旋即气馁。
“不敢！”吐出一口气，周大选择了妥协。
“言不由衷，你分明就是不服气，你还不承认？装死装的很像嘛，骗我有意思？”
“当时在下确实身受重伤，还没有调整过来而已。”
“周大，这事没完……”唐娇说完转身就走。
“唐老师去哪里？”周大忽然喊道。
“阳光小区1001，别说我不给你机会，自己检讨好了来找我。”
唐娇已经出气了，心知周大一定还有事情处理，自己呆在这里只会影响他们。
“是，在下一定认真检讨，唐老师走好，一路顺风。”
唐娇嘴角牵扯，走到办公室门口，看着姚天尘，轻声说道：“谢谢！”
“嫂子客气。”姚天尘抱以微笑。
等到唐娇离开之后，姚天尘直接把大门关闭，“周兄，接下来如何行动？”
“不急，先获取信息。”说着走向中年人，围着中年人转了两圈。
“交代吧，是谁雇你来杀我们的？”周大冷冷说道。
中年人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一句话不说，用行动证明自己的职业操守。
作为一个杀手是绝对不允许出卖雇主的，哪怕是死。
“天尘兄，这是一位很有操守的杀手。”
“假如交给在下，至少有一百种办法让他开口，有的人不怕死，但是这个世界，死不是最可怕的。”
“哦？死不是最可怕的，那什么才是？”
“生不如死，曾经在下就听到过这样一种办法，把一个人脱光，然后抹上蜂蜜，绑在树上，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有种红色的蚂蚁很喜欢蜂蜜，不到一个小时，那个人全身都爬满了红蚂蚁，这种蚂蚁的唾液中含有蚁酸，能使皮肤软化，然后蚂蚁会夹着带着蜂蜜的肉一点一点搬运回去，三天三夜，那人最后就只剩下一副白骨。”
“够残忍，可是还是死了，那就不好玩了。”
“这个很简单，每天清理一次红蚂蚁，再给喂点水和食物，在下可以确保至少能活个十天半月。”
“好主意，在下这就去买些蜂蜜，对了天尘兄还没有吃饭吧？正好在下买些下酒菜回来，边吃边说。”
“周兄好雅兴，不过最好换一套衣服。”
大概半个小时，周大呆着一大堆东西回来，有酒有肉，当然这有一大瓶蜂蜜，把食物铺在茶几上，有烤鸭有烧鸡有牛肉，周大给姚天尘斟酒，二人举杯畅饮，大快朵颐，让中年人忍不住吞着口水。
强忍着腹中的饥饿，认定二人只要得不到信息，就绝对不会对他下杀手，若是折磨，中年人对自己有信心，口风很紧。
喝着酒，周大忽然说道：“天尘兄，在下突然有些想法。”
“周兄请讲。”姚天尘正好把一块牛肉放进嘴里，缓慢的咀嚼着。
“在下身为一名中医，昨天拍卖的炼丹炉，在下仔细研究过，确实可以炼丹，如果在下通过一些药方炼出丹药，正好这里有个试验品，不如先拿他当在下的药奴如何？”
“当然，任凭处置。”
“那好，天尘兄先喝着，在下出去买些中药回来，今天就试试效果。”
“周兄自去，在下看着他就是，放心。”
周大说动就动，放下酒杯，直接出门。
疯狂的周大连续跑了七八家大药房，只要是中药，不管多少不管种类，直接购买，还要求药房的人直接送到服装店去。
身上还有七八千万，足够周大挥霍，这一次出手，周大几乎花掉一千万，毕竟像人生灵芝之类的中药价格非常昂贵。
周大还没有能力去寻找嘉靖皇帝说的还阳丹的材料，而且就算有材料，周大现在也没有办法炼出丹药，高阶丹药绝不是简单的把材料丢进炼丹炉就可以成功的，需要炼丹师去掌控时间火候甚至入药顺序等等。
周大必须通过不断的练习和尝试才能提升炼丹术，而练习的方式就是大量制造各种普通丹药。
无数药材摆放在办公室内，周大拿出龙鼎，架在煤气灶上。
姚天尘好奇的看着周大炼丹，只见周大挑选了几个药材丢进龙鼎，片刻后，龙鼎内出现一枚圆润的白色药丸。
“周兄，这是什么丹药？”
“在下使用了白芨仙鹤草棕榈血余炭藕节五种草药配置，按照药方来说，是属于收敛止血的丹药。”周大取出丹药，看了看说道。
“果然神奇。”
“现在就验证一下丹药，请天尘兄给他划出一条口子，试试效果。”
姚天尘点点头，摸出一把水果刀来到中年人面前。
中年人脸色有些惊恐，整个过程他看在眼里，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要拿自己试药。
死死咬着牙，中年人一声不吭，忽然手臂上一阵冰凉，接着火辣辣的疼痛传来，手臂被姚天尘划出一条口子来。
下一刻，姚天尘捏住中年人的嘴，周大直街把丹药丢进中年人嘴里。
中年人本能的拒绝吞入，可是这丹药竟然入口即化，随后流进腹中。
二人盯着中年人手臂，可惜想象中的止血效果并没有出现。
周大突然把住中年人脉搏，眉头紧锁，说道：“没有止血效果，药效变成了通肠利尿，看来丹药效果不对。”
周大释放了一丝暖流，利用暖流把中年人伤口修复。
“为何会这样？这五种草药应当都有止血功能啊！”
“这有可能是入药顺序的问题，一起炼制的过程应该是某些药效被中和，看来炼丹不是简单的事情，天尘兄稍等，五种草药按着不同顺序入药，那么组合形式有一百二十种，在下需要记录下来。”
姚天尘点点头，看着周大一个人排列着各种药材，然后每一种方式都投进龙鼎中炼制。
大概两个多小时，一百二十枚丹药出现在办公室内，五颜六色的，不尽相同。
周大看着这些丹药，眉头紧锁，似乎有些发现。
“怎么？”姚天尘问道。
“在下认为这里面一定有某种规律，天尘兄且看，但凡在下最后投入的药材是白芨，那么丹药一定是白色，无论前面怎么排列，若最后投入的是血余炭，丹药都是红色，同样前面无论是什么组合，因此在下在猜想这丹药是否取决于最后的入药，而前面入药的只不过是作为一种媒介或者引子或者取决于效果。”
“周兄不妨一种一种验证，总能发现其中规律。”
“好，那就麻烦天尘兄了，开始吧！”
接下来，二人根本不把中年人当成一个人，一刀一刀割出一条又一条伤口，周大不停的尝试丹药，同时也在验证药性，几乎每种丹药都有各自的药性，有的能止血，有的能止痛，不一而足。
最后周大记录在一个笔记本上，最后画出了效果最好的丹药配方。
“初级止血丹，能在三分钟内止血。”
周大很满意这个成果，毕竟只是初级止血丹，但这个效果绝对举世震惊，对于各种意外流血甚至外科手术都有极大的帮助，减少患者流血过多的风险。
就像今天的狙杀，若非周大有落云功护体，子弹穿透身体，不及时治疗恐怕也会血流不止，死于非命，而这个时候，吃上一颗初级止血丹，三分钟内停止流血，就很好的保护了自己，再如上次乡镇卫生院的王春芳车祸事件，若是能吃上一枚初级止血丹，阻止流血，就算不用周大去治疗，医生也能从容不迫的进行手术，挽救生命。
这只是针对医学而言，周大可以把配方卖给医院，为人类作出贡献，但周大绝不可能自己来生产，龙鼎只有一个，一次只能一枚，很显然这种炼丹术不具备量产性。
反反复复又验证了各种方法，包括火力大小，不过对于龙鼎来说效果并不突显，唯一决定品质的就是入药时间，周大发现每种草药放入龙鼎后草药液化的瞬间再投入另外一种草药，这种节奏下炼制的丹药效果更好，几乎能达到两分钟止血的效果。
周大画上线，把这个发现记录下来。
整个下午，周大把这五种草药全都挑选出来，一共炼制了八十七枚初级止血丹。
用玻璃瓶分了四十枚给姚天尘，“天尘兄，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身为江湖中人，未来或许能用到，当然在下绝不希望用到这丹药，但以防万一，请天尘兄不要推辞。”
“在下受益匪浅，周兄天纵奇才，炼丹术果然非凡，在下就不客气了。”姚天尘点点头，接过丹药，收好。
中年人神情萎靡，整个下午被折磨的不像人样，当作试验品无数次，同时也心中震撼眼前这两个人，绝不是一般人，而且就那所谓的初级止血丹，绝对是此生仅见，如果流传出去，中年人能想象到是如何惊世骇俗，心中不禁幻想，一旦逃过此劫，就偷偷把周大这个丹方卖出去或者自己开个工厂来生产，一定能赚到天翻地覆，比做杀手要安全幸福的多。
沉迷于幻想中，中年人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笑容来。
“咦？还笑的出来？莫非还不够残忍？”周大疑惑问道。
中年人忽然睁开双眼，看着二人，深深吐了口气，说道：“我们不如做个交易，否则我只求一死，两位不是普通人，想必应该有所怀疑雇主是谁，但若是我宁死不说，你们也无可奈何，甚至根本找不到雇主的踪迹，也许你们有办法让我开口，但绝不是现在，在我意志力还没有枯竭的时候，你们什么都问不出来，而等你们问出来后，恐怕雇主早就跑了，躲起来再找别的杀手对付你们，让你们日夜不得安宁。”
这句话说的很在理，但周大有些不太想屈服这样的结局，旋即冷冷喝道：“你有什么资格谈条件？你想杀老子，那你的命就不该存活。”
“我只不过如此一说而已，选择在于你们，今天的期限，如果我没有给他电话，他就会认为是任务失败，直接跑路，到时候你们将陷入无穷无尽的危险境地，我的雇主有钱，因此他可以源源不断的请杀手，你们能躲过一时，能躲一辈子？”
“你敢威胁老子？”周大火冒三丈，忽然吼道。
姚天尘见状立马按住周大，平静说道：“周兄稍安勿躁，且听他说说所谓的交易，我们的目的是元凶，抓住元凶乃首要任务。”
这个台阶恰到好处，周大点点头，旋即回到沙发处，默默喝了一杯酒。
“交易很简单，我要你这个配方，而且所有权只有我一人拥有，如果你们同意，我可以说出你们想要的信息。”中年人很坚定的说道。
“休想，老子花了多大的心血，刚刚研究成功，你就想不劳而获？便宜都让你占了？”周大喝道。
“那就没的谈了，你们可以继续折磨我，看看我意志力到底如何？”中年人露出一副吃定周大的模样。
“你就不怕我们给了你，得到信息之后杀了你再拿回来？”姚天尘仍旧平静的问道。
“我自有办法。”
一时间办公室内陷入诡异的安静，对于这个杀手而言，周大或者姚天尘都并不在意，杀手只不过某些人的工具而已，工具是什么或者说是谁，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使用工具的人，因为这个人可以制造更多的工具。
经过短暂的沉默，周大站立起来，说道：“好，成交！”
旋即，周大把丹方给了中年人，只见中年人拍了几张照片，也不知道是发给了谁，总之中年人有恃无恐。
结束之后，中年人调整了一下情绪，缓缓说道：“杀你们的人，是莫亮兴！”
“莫亮兴？”
两人面面相觑，原本以为中年人会告诉他们是秦兵，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陌生的名字。
“莫亮兴，中医名家，人称莫神医，是很多达官贵人的座上宾，师从中医泰斗彭伟国先生。”中年人打开手机，手机屏幕上出现一个人的照片。
“秦兵！”周大和姚天尘异口同声的说了出来。
“或许只是他的化名，他真名就是莫亮兴，此时此刻应该在青浦淀山湖大道民生中医馆内，那是他名下产业。”
“既然如此，那你就跟我们一起走一趟！”姚天尘淡淡说道。
“可以，但是我不会露面。”
“好，出发！”周大站立起来。
旋即三人离开服装店，招了一辆的士。
唐娇站在阳台上，看着三个人，喃喃道：“你可千万千万不要再出事了，好吗？”
愁眉不展，唐娇有些揪心，忽然手机震动，唐娇下意识拿出手机，只见是周大发了一条信息。
“尊敬的唐老师，在下有事必须处理，晚归，勿念，周大。”
唐娇噗嗤笑了出来，一双眼如天空悬挂的那轮弯月。
随后又是担心，马上打出一行字：
“一定要注意安全，我怕……”
唐娇正想发送出去，却又犹豫了一下，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
删掉信息，又重新编辑，“和我说这个干什么？”
只觉得还是不恰当，又删掉，唐娇陷入纠结中，拿着手机，看着周大发来的信息，脑袋很乱，半刻没有写出一句话来。
最后写了一个“嗯”字，唐娇按下了发送。
“收到！”
几乎是秒回，唐娇一颗心又开始了各种猜测和骚乱。
他还爱我？还是出于礼貌？他爱我吗？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