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我没了你养他们吗
岑欢想让邓琴争取最大的利益,人得不到,钱至少要攥进手里。
邓琴还沉浸在即将要离婚的事实中拔不出来,失去了往日的锐气,灰头土脸,“人都走了,要钱有什么用。”
岑欢苦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邓琴活了一大把年岁了,还是看不透。
男人靠得住,野猪都能上树。
输了官司回到律所,在大厦楼下,岑欢看到坐在花坛边的小满。
依然戴着顶鸭舌帽,穿着棒球衫,瘦肖的脸庞苍白如纸。
岑欢跟王律打了声招呼,没有跟着一起上楼,去找了小满。
“你来找我啊。”岑欢坐到花坛边,递给小满一瓶矿泉水。
小满没接,“我不能随便喝水,肾不好。”
岑欢听邱莹说过,小满身体一直不好,这些年不是去医院,就是去医院的路上,本来就不富裕的家,也因为小满的身体给拖垮了,如果不是小满的病,他们家至少能买得起房吧。
“我有事跟你说,你什么时候下班,我在这里等你。”
岑欢看了眼手表,“现在差不多了,上楼打个卡就下班。”
小满点头,“我在这里等你,快去快回,我不能太晚回去,爸妈会担心。”
“好。”
岑欢上楼打卡,再下来的时候,小满还坐在花坛边,一动不动,眼睛一直往她出来的方向张望。
“吃饭了吗?带你去吃点东西。”岑欢掏出手机,“这附近有家烧鸟,味道还不错。”
小满倔强的抿着唇角,“不吃。”
岑欢耸耸肩,也坐到花坛边上,侧眸看他,“你住的地方离我这儿可不近,这么远过来,要跟我说什么。”
小满,“要坐两个小时公交,所以我要早点回去,不能到家太晚。”
岑欢,“没关系,我开车送你。”
“不用,我来是想问你,你能给爸妈养老吗?以前有三姐在,我能安心,现在三姐不在了,爸妈该怎么办?他们过几年,年龄就大了,也不好再找工作了。”
岑欢拧着眉心,沉默了几秒钟,“我没办法回答你,我对他们不了解,也没什么深厚的感情,你现在问我,能不能给他们养老,你让我怎么说。”
岑欢说的直接,她不想虚伪的藏着掖着,蔡梅跟邱国英,对她来说跟陌生人没区别。
谁一时半会都接受不了,突然有两个陌生人,你要去喊他们爸妈,而且你根本没看出来,他们对你有多热情,思女心切。
小满讶然岑欢的回答,苦笑的说,“你倒是挺诚实,如果我身体没病,我给他们养老,我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我现在每天看到爸妈,都会很难过,看他们为了我这么辛苦,心里不是滋味。”
岑欢浅浅的“嗯”了声,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处境。
她不想太融入那个家,听说邱家兄弟姐妹四个,也不差她这一个。
小满失望,“三姐在就好了,我不在了还有她能陪着爸妈。”
岑欢问,“你的病,无药可治吗?你才多大年纪,就这么悲观了,后事都安排上了。”
小满无力的摇摇头,“除了换肾,没有别的办法,手术费家里承担不起,肾源也排不到,我的病就是无底洞。”说完他敏感的强调,维持着自己的自尊心,“我跟你说这些,我不是让你同情我的,我没办法不悲观,最近我身体越来越不舒服,可能快了吧。”
岑欢唇瓣微抿,看小满无助又绝望的样子,同情心被勾出来。
很快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美目发颤,“你不会想要我的肾吧。”
岑欢手下意识的捂在身上。
小满抬眸,“那是肝。”
岑欢手落下,她找不到肾的位置,这段日子被黎璟深折腾的挺虚的,她觉得自己的肾也不怎么样。
“家里人都没配型成功,二姐远嫁,大哥没人敢招惹他,只有爸妈三姐,他们都不合适。”
岑欢遗憾的点点头,“等着吧,以后肯定会有机会。”
“谁又知道呢,我想跟你说的,都说清楚了,你回去想想,如果不想同意,就算了。”小满低头将帽檐往下压了压,清秀的脸庞被遮住大半。
“我开车送你。”岑欢看小满站起来都要花很大力气。
可怜同情他最好的年纪,本该在校园奔跑的,现在遭这么大的罪。
“不用,公交能回去!”
岑欢不勉强,看着小满羸弱瘦肖的身影在他的视线里渐行渐远。
“上车吧,岑律师。”岑欢听到有人在叫他,回身看是周子初。
疑惑道。“你怎么在这儿?”掏出车钥匙,甩了下,“我开车来了。”
“给你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也不回,学校那边通知要签个单子,我帮你带回来了,你直接签好,我再送学校,还有要定学士服的尺寸,下个月就要拍毕业照了。”
岑欢感慨,“是啊,时间过的真快,现在刚入学的事还能记得清楚,一转眼马上就要毕业了。”
周子初解开安全带,从车上下来。
岑欢这才发现,周子初的车已经从奔驰换了库里南,怎么买的显而易见。
“找个地方把单子签了,我送去学校。”周子初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钢笔,递到她手里。
“我在这里签好了,给你添麻烦了。”
周子初看出岑欢对他的避讳,低头晒笑的说:“那天如果不是你认识黎盈,我们两个也不会有交集,她不会对我的事情那么感兴趣,现在你好像躲的很远,怕我给你添麻烦吗!”
岑欢笔尖停顿,墨水在白色的纸张上晕染开,“我是故意躲的很远,不是怕你给我添麻烦,是避讳点好,马上你就要叫我声嫂子了。”
周子初曾经清亮的眼神,早就失去熠熠光彩,浑浊的眸子在岑欢的身上一刻不愿意离开,“你给我点时间,早晚有一天,我会堂堂正正的站在你面前,那时候我不想只管你叫声嫂子。”
岑欢对上周子初阴沉可怖的视线,呼吸一窒,抵触道,“长嫂为母,不叫嫂子,难道叫我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