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休息了两天之后,才正式参加朝会。
不过,文帝还是按照惯例,让云厉主持朝会,他自己则老态龙钟的坐在御座上。
云厉在朝会上说了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后,终于来到了今日的主要议题。
“如今,朔北的老六正在拼命打造战船,孤以为,老六这是在为将来南下做准备!诸位都说说,朝廷当如何应对?”
面对云厉的提出的问题,不少人都暗自叹息。
这个事虽然没有完全得到证实,但从云铮的种种举动也可见一斑。
云铮要那么多造船的工匠,不是为了打造战船,还能为了什么?
至于这打造战船的目的,谁又能说得准呢?
“启禀殿下,微臣听闻,六殿下靠着朝廷此前给他的战船派人出海,带回了很多高产作物的种子,去了三条战船,最终只回来一条战船!微臣以为,六殿下打造战船,只是为了再次出海寻找高产作物,朝廷不必过分紧张。”
一个徐实甫一派的官员率先站出来,提出自己的想法。
同样的话,徐实甫也私下里跟云厉说过。
如今,此人再提起,顿时引起云厉的不悦。
“孤也不想紧张。”
云厉压着火气,抬眼扫视群臣:“你们谁敢保证,老六打造好战船以后,不会南下?”
面对云厉的问题,群臣顿时默不作声。
此事,谁敢保证?
傻子都不可能保证!
一旦云铮和朝廷起冲突,若是云铮手中有精锐水师,云铮凭什么不用?
跟人拼命的时候还让人一只手?
这不纯粹是扯淡么?
见无人回话,云厉的目光又落在萧万仇身上,“裕国公,你是兵部尚书,孤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被云厉点名,萧万仇也无法再保持沉默了。
沉思片刻后,萧万仇出列道:“微臣以为,朝廷当编练水师,打造战船,以防不测!不过,打造战船需要消耗大量的银子,微臣也不知朝廷能否负担得起。”
云厉不说话,目光落在徐实甫身上。
徐实甫心中暗暗发苦,满是无奈的站出来,“殿下,朝廷今年虽有节余,但需要花银子的地方还有很多啊……”
相较于往年,大乾的军费开支已经是降了很多。
当然,根本原因是因为朝廷不需要养着庞大的北府军了。
在徐实甫的努力下,国库今年还是能节余超过五百万两银子的。
但是,这些银子不是说动就能动的。
朝廷要花银子的地方还有很多。
想要打造战船,肯定不是一艘两艘啊!
若是想打造一支强大的水师,没个上千万两银子,根本不可能。
另外,水师弄出来,以后都得养着吧?
此后每年,朝廷都要在水师上花大把银子。
这也在无形中增加了朝廷的军费开支。
“殿下,朝廷的军费开支已经很大了,若是再打造水师,朝廷恐怕负担不起啊!”
“是啊,就目前的水师战船,朝廷每年都要花十几万两银子养护……”
“殿下三思啊!”
“……”
听着徐实甫的劝谏,不少朝臣都跟着附和。
不少人还眼巴巴的看着文帝,希望文帝能掐断云厉的念头。
当年文帝登基的时候就想过扩大水师规模,却被群臣阻止了。
如今,云厉都还没登基呢,又想着扩大水师了。
朝廷哪有那么多银子啊!
“你们以为孤不知道朝廷的财政状况?”
云厉脸色骤然垮下来,陡然加重语气:“孤只问你们一句,若是老六率水师南下,朝廷当如何应对?有没有人能告诉孤,朝廷不扩编水师,还能怎么办?”
面对云厉的质问,群臣顿时哑口无言。
“殿下言之有理,这也是微臣所虑。”
萧万仇躬身:“微臣以为,一下子打造百条战船确实太多了,朝廷可以先打造五十条战船!倘若六殿下率朔北水师南下,朝廷的水师好歹有一战之力……”
“银子哪来?”
徐实甫没好气的质问萧万仇:“国库要不要留银子?修渠赈灾各位的俸禄,哪一样不需要花银子?朝廷一年就那么点银子入库,更多银子从哪里来?”
“这是你这个户部尚书该考虑的事!”
萧万仇冷眼回应徐实甫,“你一个户部尚书,连银子都筹不到,你还当什么户部尚书?成天就坐在户部衙门里,银子自己就跑来了?”
“你……”
徐实甫气急,怒道:“你来,我这个户部尚书的位置让给你!”
眼见徐实甫和萧万仇要吵起来了,文帝赶紧抬手制止。
“此事先不急,待太子大婚以后再议。”
文帝缓缓站起来,满脸疲惫的说:“朕现在就见不得你们吵吵,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成天吵来吵去的?哪天朕两脚一蹬,老六率兵南下,朕看你们还有没有心思吵!”
听着文帝的话,众人顿时沉默不语。
文帝无精打采的叹息一声,也懒得再坐在朝堂上了,让穆顺扶着自己离开。
云厉的心情也很不好,黑脸宣布退朝。
大婚的日子临近,他本该高兴才是。
结果呢?
一个个的,都在给他添堵!
没银子就不会想办法吗?
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不成?
带着满腔的怒火,云厉回到太子府。
不一会儿,徐实甫就找来了。
“舅父又是来劝说孤的?”
云厉垮着一张脸,烦闷不已的询问。
“非也!”
徐实甫呵呵一笑,“殿下想打造战船,编练水师,微臣自然是支持的!殿下放心,微臣一定想办法帮殿下筹集银子!”
“嗯?”
云厉傻眼的看着徐实甫。
他这是干什么?
此前他不一直都反对的么?
自己之前单独找他聊这个事儿的时候,他也极力反对啊!
怎么现在又极力支持自己了?
“殿下,你还是不了解圣上啊!”
徐实甫摇头一笑,“殿下以为圣上真听不得朝臣在朝堂上争执么?殿下想想,如果殿下的提议得到朝中所有重臣的支持,圣上会怎么想?”
怎么想?
云厉心中一动,瞬间反应过来,“舅父是怕父皇以为孤已经完全掌控了朝堂,故意演戏给父皇看?”
徐实甫笑而不语,只是轻轻点头。
云厉满脸惊喜,又问:“舅父此前为何不提前跟孤通个气?”
“既然演戏,肯定要演得真实些。”徐实甫笑呵呵的回道:“微臣怕提前给殿下通了气,会被圣上看出异样来。”
原来如此!
云厉恍然大悟,连忙起身行礼:“多谢舅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