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莉香，回来了昂？”

　　“嗯。”

　　黑发少女轻声回答。

　　她放好东西，在客厅里坐下，等待着陈凌炒完所有的菜。

　　家里还是一如既往的装扮，空气中氤氲着饭菜的香气，客厅桌上摆着一本稚名莉香看不懂的日历。

　　上面的几个英语单词也没有透露出别的信息。

　　陈凌忙完后，莉香去洗手，洗碗盛饭。

　　今天回家后没有换掉学校制服，她在陈凌对面正襟危坐的模样端庄极了。

　　“我开动了。（日语）”

　　陈凌现在也学会了饭前经典开动仪式。

　　入乡随俗嘛。

　　“莉香今天放学也和同学逛了吗？”

　　饭桌上就陈凌话多。

　　没办法，闷罐子大小姐经常不说话。

　　稚名莉香按照惯例，选择性忽视陈凌的问题。

　　这样的做法一般都是默认。

　　陈凌盯着她的碗和筷子看了一会儿，视线又忍不住瞟了一眼她的嘴唇。

　　“陈凌。”

　　“嗯？”

　　“你要吃吗？（日语）”

　　莉香停住筷子，居然把碗伸过来给陈凌看。

　　？？？

　　美少女吃的饭诶谁要？

　　高价出……

　　“没，我不是这意思，别误会哈。”

　　“那就好好吃饭。”

　　“收到。”

　　咦，以前又不是没这样盯过，为什么今天好像惹她不高兴了？

　　是不是因为自个的饭还没吃完？

　　所以陈凌加快速度，在大小姐的目光下连炫三碗米饭。

　　小碗的。

　　然后放下筷子。

　　莉香妹妹果然没有理由再去找茬了。

　　“莉香啊，其实……”

　　陈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嗯？”

　　“算了，没什么，你吃饭吧。”

　　虽然他很讨厌别人说话只说一半，但谁又不是双标狗呢？

　　实际上，他是想要问大小姐，介不介意在家里张贴点东西，对联，剪纸这些，没有这些，高低缺点年味。

　　但这也不是他家，得征取主人的意见。

　　可就是……说不粗口。

　　万一她不想过呢？

　　昨天买来的，贴在墙上，门上，窗户上的东西，以及年货都还放在陈凌房间的。

　　食材在冰箱的冷冻里。

　　算农历的话，后天就是春节了。

　　像陈凌这种非常规皮套人，在东京过春节属实有点难绷。

　　还是算了，可以把晚饭做丰盛一点，到处贴东西，之后不容易撕下来，这房子估计不便宜，陈凌赔不起捏。

　　还没开始问，陈凌就已经给自己铺好了退路。

　　结果直到稚名莉香放下筷子低声说了一句“多谢款待”，陈凌也没能说出口。

　　难搞，并非他不敢说，只是这实际上何尝不是一种文化入侵呢？

　　入侵大小姐的文化舒适区。

　　她起身把盘子碗筷清理好，放进洗碗池里。

　　“陈凌。”

　　莉香妹妹今天叫自己的次数有点多昂。

　　“么西么西？”

　　“后天，就是春，节了吧。”

　　这个词语，稚名莉香还专门用了陈凌的家乡话，以便能听懂，虽不及“陈凌”和“卧槽”那样熟稔，但也算是及格线上了。

　　“啊？是啊！不过……莉香怎么知道？”

　　这已经到了陈凌的知识范畴外。

　　“以前，了解到的，在本家。”

　　稚名家族跟陈凌家乡那边有联系吗？

　　不过农历每年的日子都会有些不一样，这些大小姐也都一清二楚？

　　黑发少女把头发扎成马尾，挤了一点透明的洗洁精在纤细的手上。

　　她稍稍侧头，仿佛在看着身后的陈凌。

　　“春节，陈凌不过？”

　　咦？虽然很困惑，但陈凌还是很干脆地点头。

　　“过！当然过！不过莉香不介意吗？”

　　“嗯。”

　　黑发少女摇头，陈凌瞥了一眼她露出的细腻后颈。

　　莫名觉得有些涩怎么办？

　　不，后劲肉……应该是目标。

　　虽然惜字如金，可大小姐对他陈凌是真的好啊，太感动了呜呜呜。

　　谢谢你，莉香妹妹，给了我真正宾至如归的感觉。

　　洗碗池里的瓷器在相互碰撞中发出清脆的声音。

　　“那伱了解剪纸吗？papercutting。”

　　陈凌指了指窗户。

　　“了解过。”

　　“贴东西会不会对房子……”

　　稚名莉香沉默了数秒，似乎在思考。

　　“这套房不是租的。”

　　……彳亍。

　　你是大小姐我跟你混。

　　“那我可就放手去做了昂？”

　　“嗯。”

　　莉香大小姐赛高！

　　陈凌回房间去把买的一大堆要贴的东西搬了出来。

　　“那今晚的学习，可以先暂停吗？”

　　大小姐正把餐具上的水细心擦拭干净，然后分类放进柜子里。

　　她没有回答，擦干手，看了看陈凌放在桌子上的那一包红色东西，往主卧走去。

　　“咦，你去干嘛？”

　　“换衣。”

　　在家里穿着学校制服，好像确实是有那么点奇怪。

　　不过大小姐的身姿很养眼，百褶裙摆一晃一晃，都要晃到陈凌的心尖尖儿上了。

　　……

　　稚名莉香回自己房间已经有一会儿，陈凌首先给她的门上贴了倒福，

　　陈凌说的。

　　然后是他自己的房门，最后再是其他房间。

　　陈凌打开玄关前门，拿着对联和透明胶。

　　双面胶容易损伤墙面，普通胶布要稍微好一些。

　　两边的对联好贴，但是门顶上不是很好贴。

　　搬来一把椅子刚刚好能够着。

　　陈凌在自己家时，每年都干这事。

　　“呼……”

　　好不容易粘好四角，终于可以放下手，陈凌一低头，这才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多出了大小姐的身影。

　　她正看着门两边的红色对联，表情不变，似乎在揣摩这几个汉字的含义。

　　双手扶在陈凌所站椅子的靠背上。

　　莉香妹妹啊，你走路没有声音的吗？

　　脚上的动作被大小姐发现，四目相对间，还是陈凌首先觉得尴尬。

　　每次都是这样捏。

　　“那个，来了倒是说一声哈。（日语）”

　　“抱歉。”

　　她松开扶住椅背的双手。

　　道歉干啥。

　　“我们进去吧。”

　　陈凌搬着椅子，走在稚名莉香前面，黑发少女跟在身后，不久传来关门的声音。

　　“这里还有papercutting，我跟几个给你，可以贴在，窗户上。”

　　打开桌上的手提袋，里面还有几只剪纸。

　　大小姐凝视着塑料袋里的剪纸，一声不吭地拿走了三个可可爱爱的剪纸，以及双面胶回自己房间。

　　陈凌看着她拿起红色的燕子剪纸，在窗户前比划。

　　果然，没有女孩子能拒绝可爱的东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