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双鱼画家(十六)
“舒老师,恋爱需要两个人同意,分手只需要一人提出。”
白茶平静的说,还没等舒承颜说什么,她又添一句,
“舒老师是离不开我了吗?”
舒承颜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
他生来自由不被牵绊,自从多年前爷爷去世,再也没有什么能牵住他这个高飞的风筝,他也不愿承认自己是离不开任何人。
白茶扬起笑,“那就好,看舒老师这样挽留我还以为离不开我了呢。”
舒承颜勉强的笑笑,再也说不出挽留的话。
……
舒承颜看着窗外,恍惚的走神。
心脏处连绵不断的痛意和郁气像是数只蚂蚁钻进心脏处横冲直撞肆无忌惮的啮食。
他看着窗外,却恍惚又看到曾经白茶抱着小猫逗花花时的场景。
可他再看去,那儿什么都没有。
手机电话铃声响起,他心底漫出的期待和欢喜令他自己都觉得陌生,而看到备注是‘妈妈’而不是‘茶茶’时又冷静下来。
他接通电话,“喂,妈。”
“……”
“好。”
也许,是该离开冷静一下了,不让那些纷杂的思绪冲昏头脑,做出不理智的举措来。
舒承颜向来是行动派,在念头起时,舒承颜就开始收拾行李。
收拾床单时,枕头下的本子掉了出来。
厚厚的本子掉在地上,纸张翻动,停在了白茶曾画下的那页。
他弯腰垂首张口吐舌,艳红的舌面银色的舌钉以及触碰银钉的手……
他无神的抬手,无意识的吐舌。
手触碰到那颗银色舌钉,无意识的摩挲。
白茶像是这枚舌钉一般,狠狠的扎在他舌头上,偏他开始不以为然,自以为那只是给他锦绣人生上的精美装饰物,可在每次咀嚼食物时,在每次喝水吞咽时,那舌钉又无意识刮蹭口腔,带来阵阵痒意……
他垂着眸,随意跪坐在地上,最终还是将本子放进摊开的行李箱里,只不过压在最底层。
没有什么是忘不掉的,只是享受美好后的戒断反应,时间会冲淡一切。
他又将在画板上已经干了的画收起,这几天他为了反复观赏而并未收起画,但这次他缓缓将画收起,过程中像是为了证明某种决心般不去细看一眼。
大概收拾了一两个小时,他环顾空荡的房间怅然若失。
他以为他的初恋会是声势浩大的,会是色彩浓重的一笔,可是和白茶的相遇平常,交往也平淡如水,像是轻易可以割舍般。
可是,当真的想要割舍时又……
舒承颜冷冷的压制住想要卑微求和的念头,再次看一下是否有落下的东西。
确定没有东西落下,他提着大大的行李箱,一步一步下楼。
下楼白玉兰又在那同人唠嗑,看见他拉着行李箱时诧异道,“小舒,这是?”
舒承颜一如既往的扬起温柔礼貌的笑,“我也该回家了,感谢这些天的照顾,再见了,白姐。”
他又叫起了初见时的称呼。
白玉兰看着他与这座小县城格格不入的气质,还是叹气,“和茶茶说了今天走吗?这边离大路还有段距离,让茶茶送送你。”
舒承颜摇摇头,“没事,我找好了车,不麻烦了。”
白玉兰没再说什么,同他简单道别。
他们两个一个是农家乐的老板,一个是四处旅游的大画家,都是见惯了离别的人。
舒承颜才走了几步,又突然想到什么,转身说了句,“对了,白姐,和茶茶说一声吧,房间里给她留了礼物。”
他挥挥手,又转身故作洒脱的离开。
……
白茶穿着拖鞋踏入301时,一眼就看到空荡荡干净整洁的房间,她四处看了一眼,就看到墙边架起的画板上那幅画,郁金香田笑的灿烂明媚的她。
她走近,才发现舒承颜提了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她轻笑,舒承颜提这字倒是像要强调的证明些什么一般。
证明可以不被任何人牵绊吗?
白茶看了看脑海中已经达到八十的好感度,不以为意。
情感会给高飞的风筝挂上线,但也不能一味的将线紧紧握在手里,要松一些紧一些,才是放风筝的诀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