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转折之战?”青枝觉得有些不解,一个小小的战役,也就一会儿功夫,怎么就是转折之战了?
但她明白,陆世康说的话一定是有依据的。
“你可还记得那些躺在山坡上的农民?”陆世康道。
“记得。”青枝道。
“那些人是周静的士兵冒充的。”陆世康道。
青枝回忆了一下当天的情形,道:“我知道。当时有士兵说过不要让我们去找有没有活人。”青枝说到这儿有点恍惚,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故意冒充成平民百姓来对抗太子殿下的士兵,然后太子殿下的士兵若想过路就只能将他们铲除,但这样一来就会让人认为太子殿下伤害了平民百姓,从而引起更多平民百姓的愤慨,从而引起更多的农民起义?”
“对极。”陆世康道。
“今天那些农民肯定也不是普通的农民吧?”
“不是,他们应该就是那些郑劲隐藏在各处的山匪。有了杪山之战,又有了郑劲的那些山匪作为起义先峰,其它不知道就里的农民就会跟风起义了。”陆世康道。
“那看样子这种世道还不知道要延续到什么时候……”青枝叹息了一声。
她本来以为,太子殿下的士兵到了寒山,战事就该结束了,然后以后大家就都能过上太平日子了。
现在看来,太平日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来。
想着也已经聊了这么久,他本来就几天没睡好,她道:“先不聊这些了,你快去睡上一觉再说。”
“若你不在边上,我便不睡。”他看着她道。
“我不就在你隔壁?”
“隔壁不行,本公子睡着的时候,是看不到劫匪的,万一劫匪把你劫走了,本公子又不知去何处找了。”
“哪有那么多劫匪。”她道。
“以防万一。”他道。
“那这样,你去睡觉,我在你边上看着你睡,如何?”
“可。”他道。
说话间他起了身,拉着她的手走到了他自己的那间房间。
他床上躺下以后,他便把她也拉上了床。
“我……现在不睡。”她道。
这几日虽然没有吃好,但睡觉她是不缺的。
“孔大夫若不想睡,看着本公子睡觉便好。”
“可是……”这样的白日里两个男子躺在一处,万一被人发现,岂不尴尬?
“没有可是……”说话间,他让她躺在他的臂弯里,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
青枝便不再动弹,她想让他尽快入睡。
没过多久,她便听出他呼吸有些沉,知道他已经睡着了,于是便在脑海里想着一些最近发生的事情。
这两个来月,她过得像做梦似的。
接下来她便什么也不想,只是呆呆躺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刚刚也有了些睡意时,突然听到过道上店小二的声音:“你们是谁!”
她听出店小二声音极其恼火,也不知道外面过道上有何人。
刚才她没听到什么脚步声,如果过道上有人,定然走路极轻。
在店小二的声音响起后,她才听到了一个脚步声拔腿就跑。
不多时便跑离了过道。
接着她便听到了店小二的喃喃自语:“整天都有人光顾,早知道如此,我也该和其他店小二一起离开的,整天过得这般提心吊胆的,真是受够了,我真他妈受够了……”
听店小二的意思,这客栈几乎每日都有人光顾客栈,进行小偷小摸或是抢劫。
以前她对所有的小偷小摸行为都嗤之以鼻,直到今日自己也因饿得半死成了一回小偷,她有点儿理解小偷的做法了。
这样的年代,当小偷的人也许并不全是坏人吧。
当一个人没吃没喝的时候,道德感便退位于生存的本能了。
不过,她也能理解店小二的做法。
作为店小二,他肯定希望客栈能维持下去,客栈若是整日有小偷和抢劫的劫匪光顾,肯定生意会大受影响。不只生意会受影响,若是遇到不要命的歹徒,他的人身安全也得不到保障。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怜悯来这客栈偷东西的小偷小摸,还是该怜悯店小二了。
感慨了一番以后,她因无所事事,便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的街上有谈话声传出,是店小二已经下了楼去,和人正谈论着他今日遇到的事情。
店小二就在楼下说道:“你们不知道,我最近几乎每日都能遇上两三个小偷小摸的人趁我不注意进店了,现在店里只有我一个人,你们说,我该不该把店关了?”
“你这店要关,我们住哪儿去?”说这话的应该是住这店里的客人。
“你们可以再找个镇子去住啊。”店小二道。
“那不行,现在客栈越来越难找。万一他们也打算关店呢?”
“可是,这样开着店,我总归是有危险的,万一遇到要钱不要命的,我怎么办?要是以前,有人和我一起把他们打跑,现在店里可只有我一个人,连我们掌柜的都走了。”
“那他现在每月给你多少银子?”
“三两。”
“那你以前多少?”
“五百文。”
“你看,这不就是你冒着危险的补偿吗?”
“那倒也是。唉,先干着吧。”
谈话声到这儿就结束了。
她抬头看到陆世康睡得很沉,便又突然想起今日路过的那些“农夫”,随即又突然顺着思路想起青铜牌的事情。
想起青铜牌,她便想摸摸看那个青铜牌还在不在陆世康怀里。
冬天的衣物较重,从外面摸不出,她便将手伸过他的外衣,便里面的衣服摸去。
摸了半天没有摸到,她有些疑惑,莫非他没有带在身上?
正疑惑时,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被陆世康的手按住了,难道他醒了?
抬起头,见他仍然闭着眼睛。
但他手上的动作却让她明白,他肯定是醒了。
他把她的手按住以后,握紧了,然后将她的手拿着伸到他的外衣里。
“在这儿。”他道。
她摸了摸,青铜牌果然在外衣里。
“你醒了?”她问。
“感觉到某人又在借本公子睡觉把本公子的心脉,便醒了。”
“谁又给你把心脉了?我是看那青铜牌在不在你怀里。”
“当日孔大夫往本公子怀里找青铜牌时,不是说自己在帮本公子把心脉?”
她一时无语。
“你继续睡吧。”她道。
没听到他的回话,接下来却感觉到自己的下巴被他的手抬了起来。
抬头看他时,正对上他深情注视自己的目光。
下一瞬间时,她感觉到他的手放在她的腰部,旋即将她的身子给扮正了。
他把她压在他的身下,然后道:“不睡了。”
眼下光线已经暗了下来,窗外的黄昏的残余的光线映照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脸泛着晶莹的光泽。
他的吻与往常比起来,带了更多的珍惜的意味。
那大概是因为,这几日他以为他已经失去了她。
和他在这样的床上亲密无间地拥抱亲吻时,她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万一有哪个小偷或是劫匪来这儿行窃,推门看到两个男子在进行着这种亲密的举动,该会是怎么样的震惊?
不过,这个念头只在她脑海里闪了一瞬。
她的心很快被他完全占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