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京城。天色阴沉。
一大早,郑杭肃已经来到御书房查阅资料。他今日的眉头比往日更为紧锁,昨日周静告诉他的事情,让他心情凝重。
如果所谓的复仇是个圈套......
正在这时,一个身影站在门口,停下了。他往门口看去,是游德。
游德鞠躬道:“皇上,我可以进来吗?”
以前他可不这样,自从郑杭肃当了皇上,他便也改变了一些行为习惯。
比如以前他不会立在门边,而是径直进来有事说事。以前他不会鞠躬说话,现在也学会了鞠躬说话这一套。
没有谁告诉他,他自己就自然而然地改变了。
郑杭肃道:“进来。我刚好也有事找你。”
游德本来想问问郑杭肃关于郑杭裴和郑宅的事该如何处理,现在见郑杭肃对自己说有事找自己,便决定先把自己要说的话放一放,问道:“皇上您有何吩咐?”
“游德,你派人好好调查一下莫伯此人,且不要让他知晓。”
游德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问:“莫伯?您说让我调查的人是莫伯?”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在他看来,很少见像莫伯这么热心肠的人物。他自己和郑杭肃以及周静非亲非故,却因为和两人的父亲相熟便不顾自己生死安危帮助他们,皇上疑心谁也不该疑心莫伯啊!
听错了,一定是听错了!
他听到的是一句斩钉截铁的回答:“是他。”
游德道:“是,我立刻派人去调查他一番!”皇上让调查他,那总归有他的道理。
游德刚想离开,突然想起自己来这里还有一件事,于是道:“皇上,等会我要么派人把郑宅打扫打扫,小公子不愿住在皇宫,那就只能住宅子里了,宅子一直荒着,也不是个事。您看如何?对了,恐怕还要把院门和宅门都加把锁,您看要不?”
郑杭肃道:“可。”
游德道:“是,小的这就派人去办。”
说着便想题脚离开,就听郑杭肃又道:“我母亲那处院子,暂且不需打扫,加锁即可。”
游德心道,皇上之所以不让人打扫他自己母亲那处院子,大抵是因为不想让人打扰那里。因为打扫为的是住人进去,小公子在宅子里,毕竟今天过后大家都会知道当今皇上还有个亲弟弟,万一有仇视新皇的部分人因为见不到皇上而把茅头对准皇上的弟弟就麻烦了。所以,需要安排些士兵去护着他。
如果皇上母亲那处院子要是打扫了,就怕有不知道旧事的人新士兵也想以为那里和别处一样,往那里瞎走。
他刚好也不太敢去那处院子,那天晚上他只是站在门口都心里怵然,发于是立刻道:“是!”
说着离开了御书房,办这两件事去了。
江北城。
皇上居处。
院子里西墙边的腊梅开得正热烈。这腊梅是前宅主陈阿九所种,已经有二十多个年头。
清晨的阳光下,它红的格外耀眼。
然而没有人注意这么一株梅花。只有门外的护卫偶尔在巡视墙边时视线扫过它一眼,也只是匆匆扫过而已,和扫视其他事物没有什么分别。
屋内,皇上正和皇后在商量事情。
昨夜两人均一夜没有合眼。
昨夜皇上和众官员一起商讨,还叫来了暂时居住在城西兵营的几位之前跟随太子萧的几个大臣。
皇上经过昨夜与众官员长时间的夜谈已经看出。除了太子萧还有斗志,其余人已经默认了必输之局。
这可不是好的现象。
大军临城之际,信心的丧失是致命的。
皇后与皇上相对无言沉默了一会儿以后道:“要么今日再召集大家商量一下?看看经过了一夜,有没有人想出什么好点子?”
皇上叹道:“你看昨夜那些人,各个都认为咱们已经必输无疑,毕竟眼下咱们只有一个江北城了!而且敌我双方兵力悬殊,只要对方把江北城围住一下些日子,咱们就会因为没有食物不战而败。我从一些人的表情看出来,有人甚至已经成了惊弓之鸟,想要逃出江北城。”
皇后道:“他们认为大难临头,自然想要逃跑。可是,那咱们怎么办呢?难道就如此束手就擒?”
皇上只是叹气,不说话。
他甚至觉得,也许自己该放弃算了,现在放弃还可以保住江北城百姓们的姓名,使他们免灾战争之苦。
但,想想又不太甘愿。
投降对方,被天下人耻笑不说,恐怕一家老小的命要搭进去。
皇后看了正眉头紧拧的皇上一眼,道:“要么,你把陆世康招来,问他可有良策?”
皇上道:“我也有此意。”
昨夜他见到陆世康要离开时本来想让他留下一起商讨退敌之计,转念一想他一个无官无职的平民在众多官员面前似乎不太好说出自己的见解。
见解高深则显得众官员无能,见解浅显则容易招人嘲笑。
所以便想着今日单独找他问问。
现在见皇后也提到陆世康,于是立刻派人去陆府传唤陆世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