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山道:“当时我和四姑娘一听孔大夫说这种东西非常珍贵,也想着帮忙一起弄,我们看到树林里还有好多这种树,于是到树林里面去找,我和四姑娘以及于大夫都没注意到孔大夫和陈卓是什么时候不见了的。”
陆媛清在吴山说话时偷偷从吴山背后伸出头来看了她三兄长一眼,见他神情极其严肃,又把头缩了回去。
吴山说到这儿又道:“三公子,其实前几天的时候,我就有一次发现陈卓有点儿不对劲儿,他看着太子殿下的巡逻兵神情有点不对劲儿,当时我也想着是该防着他,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把孔大夫弄走,孔大夫和他无怨无仇,他为什么独独把孔大夫弄走了呢?”
陆媛清在吴山背后道:“孔大夫还是救了他的人,所以我们……”
说这话时她伸头看了眼她三兄长,就见他一言不发地看着前面。
他越是一句话也不说,她就越怕。
她三兄长话越少,说明他的心情越糟。
“三兄长,我知道我做错了,大错特错,可是现在也没办法了,只能尽量去找孔大夫了。也许孔大夫还在人间呢?陈卓不一定会把他……怎么样的。”
见她三兄长还是一言不发,她住了嘴。
武书到现在才明白说话的这姑娘应该和陆世康关系不浅,她应该就是前段时间出现在兵营门前的陆公子的四妹了。
当然,他是猜到的。他听这女子前面的人叫陆公子为三公子,而藏他后面的这女子又不出面,就隐约猜到了。
他打圆场道:“陆公子,事已至此,你责怪他们也是无用,咱们赶紧去找孔大夫吧。”
陆世康一言不发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当武书和陆世康以及四位士兵往南行去的时候,陆媛清以极低的声音看着她三兄长的背影问了句:“我们能一起去么?”
吴山回转身示意她不要说话,现在跟着她三兄长除了碍他的眼,没有别的,最好还是各找各的。
吴山又扭头看了眼于其书,见他也神色沉重,道:“于大夫,你也别担心,你师弟一定没事的。”
于其书问:“那个陈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开始他和青枝在路边看到他们一起骑行过来,青枝和他们几个都是很熟悉的样子,他根本没想到会有人对青枝心怀歹意。
吴山回他道:“我们和他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但他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也不敢断定。我只能说他是我们从战场上捡来的,其他的一概不知。”
于其书叹了口气,道:“你们也真是胆子大,从战场上随便捡回来一个人,还是太子殿下的敌对一方,就可以让他一直跟着你们。”
陆媛清道:“可是,他是太子殿下的敌对一方,不是我的敌对一方啊,我们只是平民百姓,没有队营。”
她到现在都不想承认她从战场上捡回来一个坏人。她和吴山对他可不薄,他受重伤的那段时间,她和吴山可几乎是轮流着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孔大夫对他也不薄,那些他受重伤的日子,她对他可和一般的病人没有两样。而且还特意给他送过榛子。
他怎么能对一个他的救命恩人下手?
所以,她宁愿相信他们是发生了其他情况。
于其书叹了口气,道:“咱们也继续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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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之下,一处树林里,青枝被一个身穿浅灰色短袄的男子押着走路。
这男子便是陈卓。
下午时,青枝和于其书两人先掉了队,在路边杜仲树下捡拾堆在地上的枝条,从上面剥下树皮。因为她想着太子殿下的兵以步兵为主,行走缓慢,她和于其书等会骑着马很快就会跟上。
刚刚弄了没多少杜仲树的枝条的树皮,她就听到了陆媛清在不远处叫她“孔大夫”的声音,她扭头一看,是陆媛清,吴山,以及陈卓骑马走了过来。
在陆媛清问自己和于其书在做什么时,她告诉他们杜仲树的树皮是名贵中药材,有植物黄金之称。
于是陆媛清和吴山也加入了其中。
陆媛清和吴山以及于其书三人去林中更远的地方寻找杜仲树的枝条时,青枝就在路边弄还剩下的那些杜仲树的枝条。
她听到陈卓的声音在自己头顶上方响起:“孔大夫,你一直跟着部队不嫌累么?”
她当他只是寻常聊天,边剥着杜仲枝条的树皮边道:“没什么累的。”
又听他问道:“我听人说太子殿下的士兵们之所以没有大批人员得伤寒,全是您的功劳?”
青枝不知道他在哪儿听到的这个消息,道:“倒也不能说是我的功劳。我只是让他们不要来往,出自己的帐篷时戴上布条,以防相互感染。”
“您真是太厉害了,像您这样的大夫当真不多。”
“陈兄谬赞了。”她头也不抬地继续剥着杜仲枝条上的树皮。
正剥着时,她就感觉自己的嘴巴被一双手捂住了。
她抬头一看,陈卓然脸就在自己面前。他的目光对她充满了恨意。
然后,他把她强行拉到路上,将她弄上一匹马,便带着她飞奔而去。
树林里的那三个人正在树林里找杜仲树的枝条找得兴起,根本没注意听到马蹄声。
在陈卓带着她往南奔了二十里路以后,又往东骑去,过了一会儿,他下了马,并把她弄下马来。
她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是一片荒地。没有一个人。
他从身侧掏出一把短剑,手里晃动着短剑对她道:“孔大夫,所有的罪名,你刚才已经招认了,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好呢?”
她看着他手里的短剑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心里不是没有紧张,但强作镇定道:“我招认了什么罪名了?”
“你让太子萧的部队保护得好好的,伤寒人员没有继续扩散,却让周静郡主的部队一半以上得了伤寒,最终导致周静郡主惨败,这不是你的罪名?”
她道:“此计不是我出的,我只让太子殿下保护好他自己的部队,至于其他的,我什么也没做。”
“哼,你当然这样说了,就算你真没做其他之事,不管如何,间接也是因为你。”
他停止了晃动着手里的短剑,将它放在她雪白的脖颈处,狠狠说道:“该是你尝命的时候了。”
下一瞬间,青枝感觉到短剑抵在了自己脖颈处,触觉冰凉。
在短剑刺下去以前,她连忙道:“不管怎么说,我救了你一命。”
“救我一命?你想以我一命抵几万条性命?”
“可是,那几万条性命不是我害死的。计策不是我出的。从我能救你这事,你也应该能感受到。我若有害人之心,不会救你。在我眼中,所有生命没有敌我之分。”
她抬着头,目光注视着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