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是你,对不住了......”青枝抱歉说道。
“没事没事,我这人经打,不过孔大夫你还是回去吧,你不回去我也没法回去,你不回去我回去的话我家三公子饶不了我。”
吴山说着看了自己裤子上一腿的黄兮兮的泥,心道这泥也不知道洗不洗得干净,洗不干净的话,白白糟蹋了一条新裤子!
青枝不想为难他,便道:“好,那就回去吧。”
吴山见这孔大夫说可以回去,心里的委屈这才消了些,连忙道:“那咱快走!不过孔大夫,你回去可别说我在路上被你发现了,我家三公子说我不能让你发现。得偷偷跟着。”
“放心。你还是走我后面,到了以后,我进去一会儿你再进去。”
“行,就这么说......”
回去路上两人一前一后,间隔了十来丈远。
半路上,雨不觉停了。
青枝回房后,将衣服换了,头发用巾子擦了擦,重新梳了梳。
吴山跟在她后面回房后,也未先去陆世康房间,而是先回了自己房换衣服去了。
他得赶紧将新衣服脱下来洗洗,免得那泥土久了洗不掉。
正洗着,就听齐方说道:“你回来了?”
“嗯。”他将衣服放进篓里,打算往外走到井边。
“孔大夫呢?”
“回来了啊,你没看着?”
“回来了?那他还不快帮咱三公子换药?”
“你没帮着换吗?”吴山这才想到自己三公子还没换药。
“我会这个?你在还可能换换,我一个大老粗,会干什么?”齐方理直气壮说到。
“他来了,你去他房里看看。”吴山道。
于是齐方便来到青枝房间,见她正低头读书。
齐方心道,这孔大夫,是当真不记得自己来此的目的了。
齐方到底不爱多说话,只是一句:“孔大夫,快帮我家三公子换药去了……”说着便转身离开了青枝的房间。
青枝这才知道,这陆世康到现在还未换药。
虽然不想见他,但毕竟自己此来的作用便是这个。
再不情愿,也只有硬着头皮上。
从桌边站起,提了药箱,便往他那房间走去。
到了那儿,便见陆世康身着白色睡服,正半躺在床上看书,似是非常入迷的样子。
看样子在这样的雨天里,他是不打算下床了。
刚才叫她来的齐方眼下正在他床边站着。
“帮你家公子脱衣服。”青枝道。
边说边将药箱放在房内的圆桌上,打开盖子,从中拿出今日的药包。
此时陆世康头也不抬,似是未听到一般,又将书翻过了一页。
齐方上前道:“三公子等会看,先坐起来,我先帮你将衣服脱了。”
陆世康便放了书本,由半躺改为了坐姿。
齐方将他左边袖子脱下,然后胳膊绕到陆世康右侧,将他右边的袖子也脱了,然后将衣服往后一退,陆世康便光着了上半身。
齐方将三公子的上衣拿在手里,等着换好再给他穿上。
他从未帮自己三公子脱过衣服,以为孔大夫要他帮三公子脱衣服便是上半身全脱了。
毕竟只脱一只袖子多麻烦。
还得小心药会不会弄到衣服上。
自家三公子,穿的又是雪白雪白的衣服。
青枝刚将药箱打开,此时转过身刚想向前,见陆世康竟是光着上半身,坚毅挺拔的身姿在她面前展露无疑。
脸蓦地一红,连忙背转过身去,来到圆桌旁,假装在药箱里找什么东西。
刚想着该怎么说才能让陆世康穿上衣服,便听身后陆世康的声音说道:
“齐方,衣服给我穿上。”
“可是三公子,还没换药!”齐方有些莫名。
这衣服才刚脱!
脱掉了什么也没做就穿上?
几个意思?
“本公子如此,孔大夫可是会害羞的......”
又是调笑,青枝岂能不知?
“孔大夫一个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且他还是个大夫,什么没见过......”齐方更加莫名。
作为大夫,身体的什么部位会没见过?用得着害羞?
“拿来!”
虽然声音不大,听着低沉,却是不容人拒绝的语气。
齐方只好将衣服给了他三公子,见三公子穿上了左边,又将胸膛处遮得严严实实,只露了右臂及右肩处。
他看了看孔大夫,见她此时还在背对着自家三公子在药箱里找着什么,便道:“孔大夫,我家三公子穿好衣服了……”
这听起来有些怪,刚才孔大夫说的是让他帮三公子脱衣服,他最终对她的那句话回的却是,我家三公子穿好衣服了……
青枝这才转过脸,走上前来。
齐方发现,这孔大夫走过来的时候,面上似乎确实有些害羞的样子。
一个男大夫,这也会害羞?
还是当着男病人?
再看一眼自己三公子,脸上居然也有一些些莫名的红色?
自己真没看错?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这当真是自己那个天塌下来都面不改色的从来都气定神闲安之若泰潇洒自如的三公子?
就是以前和女子在一起,他也没改过什么颜色。
此时面对一个男子,还是个大夫,他面上居然......改了颜色?
一定是房间里有什么红色的东西,将颜色通过光线透到自家三公子脸上的!
环顾了一下房间,他想找找房间里有没有什么红色的东西,可以证实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他环顾了半天,在房里看到的唯一的红色的东西,是房里的那只桌子上的孔大夫带来的药箱里房着的那几个用来绑药包的红绳。
也许,是这红绳将自家三公子的脸映得有些微红?
齐方转过脸,看着孔大夫帮自家三公子换药。
只见孔大夫一句话也不说,沉默着将三公子肩头上原来的纱布取下,沉默着轻轻撕下他肩头上的药包,沉默着回到桌前拿起新的药包,将外面的包布用药箱里的剪刀剪了,将药膏用纱布包着拿了过来,给他贴上新的药膏,又沉默着给他肩上用新的纱布缠绕着。
再看自己三公子,眼睛呆呆盯着床的床帘,但那眼神,却有些飘忽。
仿佛他看着床帘却又没看着床帘。
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但他也一句话也没说。
两人越是不说话,便越是让人感觉古怪。
他的印象里,大夫多是在病人床前言语温和,嘘寒问暖,左一句叮嘱右一句叮嘱的。
但眼前的这个大夫,话也太少了点!
都少到一句话也不说了!
他寻思着,莫非孔大夫是因为此行是被强迫来的,所以才不愿和自己三公子说话?
但就算他真对自己三公子不满,他脸红什么啊?
难道是气的脸红?
齐方觉得,一定是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