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的江北城,和平常一样,一派安宁详和的景象。
青枝正坐在药房里和钱六一起看医书,便感觉到门口似乎走进来一人,抬头看时,见是穆溪。
这穆溪进来便道:“青之,你猜怎么着,我现在头不痛了!还是用你的方法治好的!我回去后先是试了方大夫的方法,每晚喝了你们开的助眠药早早睡了,却仍是头痛,然后我便用了你的方法,也不吃药,只是少做些女红,头竟然真的不痛了!”
青枝微微一笑,道:“不痛了便好。”
说着便又低头看医书,感觉到眼前的影子似乎还没有离开,于是又抬头看了一眼,见穆溪犹疑不定的眼神正看着自己,于是问:“怎么,穆溪姑娘还有其他事?”
穆溪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道:“那日我将信交给你后,你可送去陆公子那里了?”
她想着,这么些日子了,这孔青之不可能还没送去吧。
但为什么回音都没有?
青枝一听她问的是这事,心道难怪她竟然专门道谢来了,原来另有其因,于是道:“送去了,钱六送去的。”
钱六此时也抬起头来,道:“对,是我送去的。”
“那……他有何说法?”穆溪本不想问,但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
钱六道:“陆公子说他打算……”
他话未说完便被青枝打断了:“他说他打算择日去见你。”
“择日?哪一日?”穆溪姑娘听说陆世康会择日见自己,心里升了些希冀,眼睛盯着青枝,唯恐自己听漏了一字。
“嗯,明天吧。”青枝回她。
钱六疑惑看了眼青枝,心想那日陆世康不是说了四日后,也就是今天的好几天前见这穆溪姑娘么?怎么又是明日了?
但他转念又想,如果那日的四日后陆世康真去见这穆溪姑娘了,这穆溪姑娘怎会今日又来问?
这可早过了那个约定的日子了!
这么说来陆世康没有去见她。
但刚刚青枝又说是明日,莫非青枝知道陆世康打算好的见穆溪的日子?
又想到青枝最近和陆世康似乎关系颇近,于是便不再多想,接着看自己的医书。
穆溪姑娘听青枝说陆世康打算明日见自己,心里的开心就别提了。
复合在望。
若他同意见自己,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他同意了复合。
要不然他必然不会选个日子见自己。
她又问青枝:“那他可有说明日何时,在何处见面?”
青枝头也不抬回她道:“明日巳时,在玉照楼二楼,听林间包间。”
“呵,谢谢青之你帮我传达了!我有事先走了!”穆溪说着往外走去,脚步比来时轻盈了不少,脸上亦比来时明媚了不少。
此时的感觉,仿佛整条街都是自己的。
青枝抬头看着她曼妙的背影消失于门口自己所能看到的视线,便合上医书,陷入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中。
刚才一瞬间做的决定,她不知道是对是错。
她想要也套路陆世康一回,让他真真正正地和这穆溪姑娘见上一面,该说清楚的说清楚。
最重要的是,她仍然想要知道他是如何和别人相处的。所以,她打算明日自己就在听林间的隔壁偷听两人谈话。
三姐说他和穆溪当时已经到了谈婚论嫁,就算陆世康果然现在对穆溪已无感觉,自己或许仍能从他们的交谈中听出他们以前的关系到了哪种地步。
不是想偷听他,实在是想知道他和自己三姐,到底哪一个在撒谎。
而想要知道谁在撒谎,除了偷听他和另外的女子的谈话,也没有其他方法可以探听得到。
不是不信他,谁让他风流的名声在外?
不然她才懒得理他和谁如何了。
而既然这边对穆溪说了明日她和陆世康在玉照楼相见,必须又得让钱六跑陆府一趟了。
还得让他再送封信,自然,这次信是自己写的,且,是以自己的名义。
于是她拿起柜台上右角处的笔,然后又从抽屉中抽出一张平日里写方子的纸,大笔一挥写了一行字:
本大夫要明日巳时见你。玉照楼听林间包间,请来。
也不署名,就将信折了起来,递给钱六道:“你把这张纸送给陆公子去。”
之所以不放进信封,一是因为她懒得找信封,二来,她不相信钱六会不看。
反正信上也没说什么特别的。
钱六一听又要去陆府送信去,心想这几日也不知道怎么了,怎么就一而再地成了个送信跑腿的了?
不过,青枝让他跑腿他当然不能拒绝,于是将信放于袖中,便匆匆往陆府赶去。
中途,他将信从袖口拿了出来,看了看信上的内容,心道明日不是她刚才在药房说的陆世康和穆溪见面的日子吗?怎么信上写的是她和陆世康见面?”
他突然想起了,青枝之所以也要过去,莫非是要当个和事佬的?
这一想便疑惑顿消。
毕竟青枝和穆溪可也是老相识了,而现在她和陆世康也颇熟,于是便对穆溪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于是他匆匆将信又将进了袖口。
到了陆府陆世康那院,见陆世康正和吴山在下棋,他从袖里拿出信纸,递给陆世康道:“陆公子,你的信。”
递给他就离开了。
陆世康打开折起的信纸看了一眼,目光里闪过了一丝疑惑。
吴山在他对面,看不到信上的内容,见他面上尽是疑惑之色,问:“三公子怎么了?谁写来的?”
就听三公子回自己道:
“下你的棋。”
吴山道:“现在该你下。”
陆世康便凝神看了一下会,下了一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