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耀眉毛一挑:“老东西,你消息还蛮灵通的嘛!”
“贼人,你敢侮辱我父亲!”吴奋挺起头,怒瞪袁耀。
袁耀一个眼神,许褚当即两个大耳刮子甩了上去。
吴奋被抽得头昏脑涨,眼冒金星,嘴角溢血,一时再也说不出话来。
“住手!”吴景爱子心切,连忙大喊道:“太子殿下,本公犯了哪条王法,你要这样欺辱本公及本公爱子?”
“又是谁给你的权力,敢残杀本公这么多部曲将吏?”
见吴景笃定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袁耀脸色一变,恶狠狠道:“你外甥孙策在会稽郡起兵造反,你欲弃印南归,还当本太子不知情?”
吴景大惊失色,但很快便强行镇定下来,孙策在会稽起兵是昨天的事,自己也是三天前才收到的书信通知,袁耀又怎会这么快知道?
仓促之间,他也来不及细想本应在琅琊的袁耀,为何会在广陵现身的问题,只当袁耀是在诈唬自己。
“太子在说什么,本公怎么一点也听不明白?”吴景兀自狡辩道,“本公带家眷部曲南渡,只是想回归乡养老,太子莫不是听信了他人谗言,才来截杀本公?”
“死到临头还嘴硬!”袁耀一个眼神,陈到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封绛色帛书,“这是曹操写给你外甥,还有陈登的讨逆诏书,诏书要他们一同起兵举事,讨伐我父子二人!”
“哦对了,你和你外甥应该有书信往来吧,要不要把你们的书信搜出来看看?”
“殿下,书信都在这里了!”张辽翻身从马背上跳下来,又招了招手,“都带上来!”
一口被撬开的箱子,很快被两个士卒抬了上来。
吴景这才慌了神,虽然他不清楚袁耀手里的绛色讨逆帛书从哪来的,但孙策三天前给他的书信,确是无可抵赖的罪证。
方才不知来袭者是谁,也没想到把箱子丢进水里,现在后悔已然来不及。
于是连忙跪地匍匐两步:“太子殿下,纵使老夫有错,也祸不及家人啊!”
“老夫愿回寿春认罪伏法,只要太子能放过我两个儿子!”说着吴景便以头抢地。
“父亲!”嘴角流血的吴奋这时眼里终于不冒星星了,见父亲跪地磕头,悲愤莫名道,“他到底是谁,你又何必求他!”
“住嘴!不可对仲氏太子不敬!”吴景是又心疼又后悔,又对着袁耀哀求道,“还请太子看在老夫为陛下效力这么多年份上,饶犬子一命!”
“太……太子?”吴奋一愣,这么久他愣是没把袁耀这两个字和仲氏太子联系起来。
“吴景,你有什么资格,在这跟我提条件?”袁耀满脸的嗤之以鼻。
“当年我父皇任命你和孙贲担任丹阳太守和都尉,你们俩却引狼入室,迎接刘繇渡江;后来刘繇站稳了江东,把你和孙贲都赶走,我父皇又任你们为将,让你们领兵攻打刘繇,前后耗费钱粮无数,却连年不胜,甚至让刘繇愈发壮大!”
“即使是这样,我父皇也不计前嫌,赏了你们广陵太守和淮南尹的官职,你们俩却纷纷弃印南逃!”
袁耀说到最后,已然声色俱厉:“你和孙贲无才无德,引狼入室,恩将仇报,这就是你们为我父皇效力的方式?”
吴景听得冷汗涔涔!
这么说,孙贲也难逃厄运了!
吴奋却依旧梗着脖子:“乱臣贼子,也敢称孤道寡,妄居天命!”
“待我表亲孙伯符拿下江东,攻破寿春,有你父子二人哭喊求饶的时候!”
“拿得下再说吧!”袁耀懒得理会吴奋,只是挥了挥手,便是上来几人将吴奋拖了下去。
吴景惊慌失措:“殿下,且饶犬子一命啊!”
“逆子,还不求饶!难道你想为父一头撞死在地上么?”
袁耀轻飘飘摆了摆手:“放心,吴太守,我现在还不会杀你儿子,只要你肯乖乖配合我!”
“配合?”吴景看着被堵上了嘴巴,拖地而走的爱子,连忙追问,“怎么配合?”
就在孙策起兵的第二天,莒县之战也如期开打。
秋高气爽,俨然是一个适合厮杀的好天气。
辒辌车上,依旧挂着薄纱。依稀可见里面有人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还有人在抚琴唱和,不时传出靡靡之音。
周围的亲军目不斜视,显然早已习以为常。
陈登和臧霸,依照惯例骑马来到车驾前接令。
黄猗从副车上跳了下来,钻进辒辌车替几人通禀,没几秒便脸色不善地退了出来。
“殿下说了,今日依旧由本驸马都尉主事,尔等接令!”
陈登暗暗松了口气,其实他还是有些忌惮袁耀的智计的,但看到他依旧沉溺美色美酒不能自拔,也是暗暗松了口气。
没想到一个糜氏,就能让袁耀如此沉沦,自己准备的十二个绝色美人到最后都没派上用场,只是浪费了一些珍宝和美酒珍肴而已!
拿到前军令牌,陈登和臧霸快速返回了前军军阵。
此时袁谭的主簿依旧在阵前宣读“讨逆檄文”,不一会儿等到那主簿收声回阵,便轮到仲军这边宣读“檄文”。
陈登和臧霸对视一眼,两人并不出阵,只是调转马头,面向了自家军阵。
陈登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那封绛色帛书。
“奉诏讨逆!”
咔嚓!
寒光闪过,绛色帛书,和陈登的左手一齐掉落在地上。
也许是这一刀极快的缘故,陈登第一时间并未感受到痛苦,反而扭头,正好看到了臧霸冷峻的脸。
“你……”
“我也奉诏讨逆!”臧霸右手持刀,左手也从怀里掏出了一封帛书。
光武以来,汉尚火德,服饰及诏书多为绛色,即大红色正红色。而袁术自认为舜裔,以土承火,尚土德。
臧霸手中的帛书,乃是仲氏新制的明黄色。
“青州刺史陈登,勾结外贼,密谋阵前举事,其罪当诛!”
“啊”陈登的惨叫声来得有些晚,但臧霸很快就让他再也发不出来一句声音。
他只觉得浑身一轻,便被臧霸提着头发举到了半空。
只见自己的无头躯体栽落下马,正好摔在自己断手的旁边。
随后一股强烈的疲倦感席卷而来,在他闭眼的最后一秒,看到了远处辒辌车上,钻出来一个头戴纶巾手持鹅毛扇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