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儿,再拿一壶酒来!”
阳羡一家酒肆,一彪形大汉坐于席上,正拍案瞪眼。
观其神态,俨然已吃醉了酒!
酒肆伙计犹豫地看向老板,却见老板一脸不耐烦,却又无可奈何道:“去,再给他拿最后一壶酒,快去!”
伙计端起酒壶,便一路小跑到彪形大汉身旁,刚想放下酒壶,却被彪形大汉一把手抓住手腕。
“谁教你这么上酒的?”
“给你家潘大爷满上!”
彪形大汉一张嘴,一股极其难闻的酒臭味便扑面而来。
饶是这名伙计每天都在和各式各样的酒鬼打交道,此时也不免皱了皱眉。
“是是是,潘爷您松手,小的这就给您满上!”
伙计心有厌恶,但表面还得装作一副恭维顺从的样子。
“潘爷您慢慢喝!”
伙计俯身倒了一碗酒,就要再次放下酒壶。
彪形大汉抓起酒碗,一仰头全部灌进了脖子。
“回来,爷让你走了么?”大汉抹了抹嘴,一把将酒碗拍在案上,“回来,继续给爷满上!”
伙计伏低身子,好声求饶道:“潘爷,这还有别的客人呢,我总不能在这光服侍您一个人吧?”
彪形大汉不屑地朝左右扫了一眼,直接大笑出声:“他们也配和本大爷比?”
“今天你哪都不准去,就站这儿给大爷我倒酒!”
伙计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周围的客人,脸色难看地都快哭出来了:“潘爷,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彪形大汉放下酒碗,指向周围一圈人,“你问问他们,谁敢说不合适?”
酒肆内的其他客人,一开始都看着彪形大汉,但等彪形大汉一指他们,都唯恐避之不及地收回了目光。
有扫兴者,默默起身在柜台结了账,直接走人了。
老板的脸色也难看起来,上前推开伙计,强挤出笑容道:“潘爷,新来的不懂规矩,您看让我给您倒酒如何?”
彪形汉子是个好面子的人,见酒肆老板端起酒壶给自己倒酒,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还算你有点眼力见!”
酒肆老板倒了一碗酒,又踢了一脚伙计:“去,还不去招呼那边新来的客人?”
袁耀,张闿许褚陈到吕蒙徐盛朱桓七个人,驻足在酒肆门口。
“是这儿么?”袁耀打量着这家好像才新开不久的酒肆,饶有兴趣道。
张闿似是无意地瞥了一眼酒肆内的一桌人,点了点头:“没错,是这里了!”
“几位客官,您里面请,我们这儿有上好的水酒,可消暑解渴……”酒肆伙计跑了出来,殷勤地朝着袁耀几人打着招呼。
“走,进去尝尝鲜!”袁耀一拍手,便往里走。
许褚和陈到分立左右,提前一步给袁耀揭开了竹帘。
酒肆内,老板正一心二用,一边不断地给彪形大汉倒着酒,一边时不时盯着店门口的情况。
只一眼,老板就看出了门口的七人,乃主从关系。
为主的,正是最中间的那名青年。
其一身锦衣华服,腰间坠玉,头戴梁冠,俨然一副富家公子的派头!
其余六人,虽然穿的也不差,但一看就知道,都是那名青年的随从或陪客。
还有两个看上去最年轻的,都没进来,径直站到了门外两侧,俨然是护卫的身份。
这个富家公子,看着面生,但身份绝不简单,或许是别的地方来的世家子弟也说不清哩!
再看自己的小伙计,居然都没来及给人家主动揭帘子,简直失礼!
刚才应该自己接待这几个客人的!
老板有些后悔,同时又在心里把彪形大汉骂了无数遍!
穷酒鬼一个,没钱还学人家喝酒,天天赊账不还!
要不是打不过,我早把你赶出去了!
“你们两站外边做什么?”看到徐盛和朱桓没跟进来,袁耀立刻招呼道:“进来,别影响人家做生意!”
徐盛和朱桓只好走了进来,但却坐在了门口那桌,刀剑更是一直没离过手。
袁耀有些无奈,但这总比两人持刀横剑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强。
“你们喝什么,今天我请客!”袁耀大方道。
许褚的大脑袋摇得跟一个大号拨浪鼓似的:“我哥说喝酒误事,不让我喝了!”
袁耀强忍着笑,心说那壶掺了麻沸散的酒,看来给许氏兄弟造成的心理阴影不小嘛!
陈到一如既往地冷着脸:“我不会饮酒。”
袁耀点了点头,陈到的秉性他知道的,简直无趣得不像一个人。每天跟在自己身边像个哑巴一样,除非自己问,否则绝不开口说话,存在感低到让袁耀很多时候都忘了他在身边;到他休息的时候,除了习武就是练剑,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兴趣爱好,也不和任何人交际往来。
简直就像一个机器人!
于是袁耀直接看向了吕蒙。
吕蒙其实是想喝点酒的,但看到自己的顶头上司一脸严肃认真的模样,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我也不怎么会喝酒!”
袁耀又看向门口那桌的徐盛和朱桓两人。
见吕蒙这个“前辈”都不敢喝,徐盛和朱桓这两个“新人”又哪里敢说自己要喝酒?
两人只对视了一眼,便是齐声道:“属下不敢饮酒。”
靠!
不会就我一人喝吧!
问题是这个年代的发酵酒,他丫的一点都不好喝!
袁耀有些无奈了,便把目光投向张闿。
张闿愣了愣,直言不讳道:“喝酒耽误事,我这还有正事……”
“你的正事,就是喝酒!”袁耀直接伸出一根手指。
张闿看懂了袁耀的手势,立刻点了点头:“我可以喝!”
“伙计,你们这都有什么酒?”袁耀没好气问道。
伙计也看出了这群客人不同于普通人,正纠结要不要按平时的话术进行推销,但是又怕万一自己又说错话得罪了这群客人,那老板肯定要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了。
正想着怎么开口,袁耀就递来了话茬。
“这位爷,我们这儿酒类齐全,有米酒麦酒桑落酒桃酒李酒梨酒杨梅酒……”伙计滔滔不绝起来:“其中米酒又有稻米酒黍米酒秫米酒粟米酒……”
“打住打住……”袁耀还没喝呢,就听得头大了,“把你们店里,最贵的酒拿上来就行了。”
不求最好,但求最贵,这就是袁耀如今信奉的消费主义。
“公子爷您请好嘞!”伙计眉开眼笑,立刻打了个千,扭头小跑去取酒了。
啪!
巴掌拍案的声音忽然震响在酒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