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许耽便召集了数百丹阳兵,正面迎战高顺的陷阵营。
另有数十股大大小小的丹阳兵众,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
陷阵营则站在刺史府门下的一小片空地上,外三层架弩,里三层持弓,全体默然。
魏续拎着佩刀:“都督,四面全都是贼兵,是不是该放箭了?”
高顺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也不说话。
“三十步了都督!”
“二十步了!”
“十五步了!”
高顺突然举剑:“射!”
瞬间弓弩齐发!
眨眼间,惨叫哀嚎声便响彻四面八方事实上这些还能叫喊出声的人已经够幸运了,不知道多少人连最后一声惨叫声都发不出来!
“列盾阵!”高顺又大喝了一声。
外三层陷阵营士兵立刻放下手中的硬弩,又捡起平放在地面上的盾牌和戈矛。
两个呼吸不到,便是将枪盾阵搭了起来。
而内三层的陷阵营士兵,仍不停持弓攒射。
毫无队形可言,全凭一腔血勇在勇猛直冲的丹阳兵还没到阵前,便倒下了许多。
好不容易冲到跟前,才发现对面又是长矛又是盾牌的,根本破不了防!
很快便有丹阳兵意识到情况不妙,掉头就往回跑。
丹阳兵生猛,但也不傻。
这种硬骨头,就算能啃下来,牙也得碎了。
再说,自己已经没主公了,现在是在为谁打仗啊?
何必要拼命呢?
很快,丹阳兵的溃逃便由点变面,彻底蔓延开来。甚至发生了军侯和屯长带领部下直接逃离战场的情况。
许耽再也无力约束,干脆一跺脚,对着身边几个亲兵道:“走,咱们也走!”
“嘶”
忘了屁股才中了一箭
阵中,魏续大喜道:“都督,贼兵大败,是时候出击了!”
高顺立在原地,仍巍然不动。
魏续大为不解:“都督?”
高顺终于开了口:“各屯不许追击,只管放箭!”
阵前已然没有活着的丹阳兵了,外三层的陷阵营士兵便重新将硬弩捡了起来,虽然没有弓箭装填快,但能多发射一支是一支。
直到方圆百步再无一个站着的丹阳兵,高顺才再次开口:“清点伤亡!”
负责统计的假侯很快便回道:“回禀都督,战死三人,重伤五人!”
除非恶战苦战,陷阵营打仗一向伤亡甚小,因此每次统计伤亡都很快。
听到伤亡数字的高顺皱了皱眉,显然他并不满意。
魏续这时才敢发问:“都督,莫非此乃穷寇莫追之道?”
高顺点了点头:“差不多吧!”
“我军皆身着重甲,结阵方可显威。但在这夜里在城中与贼军短兵相接并非我军所长,而丹阳兵却恰恰相反,若是分兵逐户逐院清剿,我军必多死伤!”
魏续又问:“那为何偏偏要等到贼兵靠近到十五步,才下令放箭呢?”
“早一点放箭,不是更好么?”
高顺看了魏续一眼,缓缓道:“魏司马,如果早一点放箭的话,还会有那么多贼兵冲上来送死吗?”
“所谓陷阵之志,正是如此。”
魏续一愣,打个仗,这么冷静理智的吗?
不应该是热血沸腾,勇字当先吗?
我不李姐!
高顺也没指望魏续能听懂,只是将目光放到了远处着火的民房上,叹息一声道:“我们能做的,都已做了!”
“叛军已散,暂且收兵回营吧,等天亮后再来进剿!”
魏续怔了怔,指向背后的刺史府道:“可是我们还没找到吕将军和夫人他们……”
高顺摇了摇头:“倘若吕将军为许耽所害,丹阳兵一定会在阵前举起吕将军的……来打击我军士气,所幸方才并无此种噩事!”
“想来吕将军他们在兵变时应该已经逃了出去,只是暂且不知去往何处!”
“回营之后,可派人去各营询问情况,或许会有所收获!”
魏续半信半疑,但此时他也只能往好的一面去想。
“好吧,再信你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