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到达南昌城下,却并无人来迎接。
袁耀只得又派人去通禀,过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一个官吏从城中小步跑出。
“来的可是袁都尉所部兵马?”
这人一路小跑,边跑边招呼道。
“我是袁耀!”袁耀策马出列,应声道。
官吏跑到袁耀跟前,连忙躬身作揖行礼:“在下豫章郡功曹谌礼,久仰袁都尉威名!”
“前日郡中才接到袁都尉信件,府公和下官都以为袁都尉明后天才能到,没想到今天就到了!”
“未能远迎,实在失礼。还请袁都尉恕罪!”
“无妨,谌功曹请起!”
袁耀虽然早早就派人给诸葛玄通报说他将率军前来,但并没说具体要几天时间,因此虽然只有这个功曹一个人来迎接,但袁耀并没觉得奇怪。
袁耀翻身下马,拱手回了一礼。
郡都尉的品秩仅次于郡守,高于郡功曹这种属官,所以他不必躬身回礼。
而且前天他就接到了袁术给他新的任命,官职又窜升了不少。现在就算是面对诸葛玄这个两千石的太守,也不用躬身行礼。
谌礼见袁耀一副和和气气的面孔,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南昌谌氏,是豫章郡少有的士族。
谌礼的曾祖父谌重,曾入洛阳历任京辅都尉右纳史,最后做到了卫尉大司农这样九卿级别的高官。
九卿分属三司,三司之长就是三公。
而汝南袁氏四世中居三公之位者多至五人。其中第三世的袁汤还把司空司徒和太尉都做了一遍,而谌重就曾多次在袁汤门下任职。
汝南袁氏所谓的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并不只是夸口而已。
谌礼深知汝南袁氏在世家士族中的分量,所以来的时候谌礼也是暗暗捏了一把汗,十分担心袁耀会因为接待问题而大发雷霆。
谌礼的祖父和父亲,也曾在洛阳游学过,因此对袁术“路中旱鬼袁长水”的恶名也是有所耳闻。听说这袁术的嫡长子袁耀,其性格习气颇似其父。
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眼前的青年虽然身着全套甲胄,但高大俊美的脸庞使得整个人透露着一股儒将气息。
完全没有那种盛气凌人的世家公子模样。
“诸葛太守在城中吗?劳烦谌功曹引我去拜见!”
谌礼心中一紧,也是知道这个话题绕不开了。
见谌礼脸色忽然难看起来,袁耀也是明白过来。
“可有什么不方便之处,但讲无妨!”
“不敢有瞒袁大都尉,府公正在宴请贵客,实在脱不开身,这才让下官前来相迎!”
谌礼忙再次躬身致歉,眼睛偷偷抬起,却见袁耀平静的脸色依旧如初。
“我初来乍到,还是得拜见一下诸葛公这个主人,不然实在难以心安!”
“还是劳烦谌功曹前面引路,在下万分感谢!”
见不见得上诸葛玄倒是小事,袁耀这一趟也不是为他而来的。
只要能让袁耀看到少年诸葛亮在这南昌城,他才能彻底放下心来。
谌礼见袁耀如此执着,也没有理由拒绝,只能是点头称是。
“今日未能远迎,实在是我等之罪,还请袁公子上马,我为袁公子牵马引路!”
谌礼说着便去牵袁耀坐骑的缰绳,这种礼仪其实很常见,袁耀也自然笑纳。
“现在天色已晚,袁公子可让将卒们在城外扎营歇息一晚,明日我必会安排人箪食壶浆,以迎大军!”
谌礼的提议合情合理,大军贸然入城也会打扰士民。不如等豫章官府安排好了,再行入城。
但为了以防万一,袁耀还是道:“一切按谌功曹说的办就可以!”
“但我带一百亲骑入城,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谌功曹可放心,我的手下都严守军纪,不会扰乱城内。我拜访完诸葛太守,晚上就带他们回军营。”
好大的手笔!
光亲骑就有一百骑,那这支军队少说得有数百骑兵吧!
那袁术到底是给了这位袁大公子多少兵马!
谌礼暗暗吃惊,但很快就觉得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没有数百骑兵和数千精兵,袁耀能这么快就解决了拥众万余户的彭氏宗族?
“将军请便!”
袁耀也不再啰嗦,让吕岱择地安营扎寨,又让人去把黄猗叫来和自己一块进城。
南昌城东临东大湖,长宽约五里,并不算大,城内面积狭小,但人口不少,城外有大片的民房。
走到城门前,可见整段城墙都是夯土而成,也就是版筑土墙,高仅一丈半,也完全称不上是一座坚城。
现在的南昌城仍然是四百年前灌婴所筑的老城,虽然历代有所修缮,但还是难掩老颓之气。
城中多是富户大族人家,有大集市才闭市,行人看见袁耀的一百骑兵,虽然多面露惊诧之色,但却没有引起百姓骚乱。
这一点反倒让袁耀有些意外。
战马在豫章郡是绝对的稀罕货,纵使是彭氏这样的强族大姓,也不过只有十几匹不能骑乘的驽马,只能作车驾之马。
所以袁耀麾下这样一百余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兵,一路从柴桑过来,所到之处,都会引起小族小户之民惊叹,使得普通百姓纳头跪拜,起到了震慑宵小之辈的绝佳作用。
走到太守府,只见不时有人从府门中走出,大多都是喝得东倒西歪之人,走路都是被两边的僮仆搀扶着。
谌礼进城的时候就又派人给太守府通报了一次。
但此时仍然不见诸葛玄在府门迎接。
谌礼眉头一皱,忙回身道:“袁都尉且留步于此,容我再进去通禀府公一声。”
袁耀还没应声,但一旁的黄猗却是勃然大怒道:“他诸葛玄宴请的是什么客人,要比我等还重要?”
“我等这一趟奔波千里,他不出城迎接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