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玄走出来,一下就不咳嗽了,佝偻的腰也挺起来了,看着堂下众人的眼神也变得不屑一顾。
“哼!”
诸葛玄从仆人手里牵过小诸葛诞,一甩袖袍,径自从人群中央走过。
“嘿,这老匹夫,神气什么!”
黄猗站在门口,嘴里骂骂咧咧。
堂内,虞翻提着药箱,神情急切:“殿下急召在下来,可是夫人病情有所反复?”
袁耀笑着摆了摆手:“不是,夫人身体已然好了,有劳先生挂念了!”
虞翻大为疑惑:“那殿下让我带药箱来,是要为何人诊治?”
“喏,就刚才出去的诸葛府公!”袁耀努了努嘴,又呷了一口茶水,“不过不用看了,他的病孤已经治好了!”
虞翻瞪大了眼:“殿下还通医术?”
袁耀笑着连连摇头:“那就要分情况了!”
“如果是身体得病,孤无计可施;但要是心病,孤还是有办法治的!”
虞翻何等聪明,很快便明白了袁耀所指,于是笑道:“敢问殿下用了什么药引,治好了诸葛府公的心病?”
袁耀淡然一笑,吐出两个字:“名位!”
“准确点来说,是少府卿之位!”
虞翻不由得大惊:“殿下,少府虽为九卿,但职掌颇重,尚书台御史台皆属之;诸侍中黄门皆从之;诸葛玄并无大才,又体衰多病,怎能担此重任?”
袁耀眼睛一眯:“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孤才要把他推上少府卿的位置呀!”
虞翻一愣,旋即心中了然:“殿下难道是想……”
“没错!”袁耀狠狠一点头,眼中露出深邃的目光,“他得到九卿的虚名,孤拿到尚书台和御史台的实权,各得其所,岂不美哉?”
“这……”虞翻却是没想到袁耀会把“谋权之事”如此堂而皇之地说出来,但一想到袁术袁耀之间特殊的父子关系,便又闭上了嘴。
“等诸葛玄坐上少府,孤便会让他举你为侍御史,袁涣为持书侍御史,由你二人暂管御史台!”
“尚书台那边,是我舅舅杨弘坐镇,暂时不用管,孤打算把你的同僚是仪推荐过去就行了。”
虞翻吃了一惊,随即面色沉重道:“寿春吏治贪腐横行,是该整治一番,殿下放心,虞翻必定会弹劾不法,惩治贪腐……”
“唉,这些情况孤也知道,不过,”袁耀顿了顿,又道,“你接下来要做的事不是这个!”
“华佗和张机,你应该有所耳闻吧?”
虞翻点了点头,眼中露出敬慕之意:“华神医之名,天下之人有口皆碑;而张机先生虽名声不及华神医,但听说他在豫章郡兴办医学府,收集整理医书颇有作为!”
“哦对了,听说庐陵郡去年闹疫病,还是用了他的法子才遏制了疫情的,想来假以时日,张机先生在医道上的成就,不会亚于华神医!”
袁耀点了点头,深以为然道:“此二人精通医术药学,孤打算召他们二人到寿春来,想在太医院
“不过他们二人虽然在医术药学上的造诣登峰造极,但却都不擅为官之道,孤便想让你来担任太医令,牵头来改革太医院,发展我仲氏的医学!”
“外医监?内医监?”虞翻口中喃喃自语,不禁面露思索之色,“殿下的意思是,将人之疾病,作内外之分?”
“四肢及躯干之病,是为外医;而五脏六腑内发之病,是为外医?”
“正是如此!”袁耀直接抚掌赞道,“孤果然没看错人,内行的事,果然交给内行人做才对!”
虞翻面色郝然:“殿下谬赞了,比起华神医和张先生,在下对医术只知皮毛而已!”
“在下愿为太医令,为华神医和张机先生排忧解难!”
“不过,”虞翻转而无比坚定道,“殿下若让在下兼领侍御史,这弹劾不法,在下亦要为之!”
袁耀叹了口气,虞翻性情狂直,他也是知道的。
“弹劾不法虽然重要,但朝中一些人,孤现在亦无可奈何,所以还是暂且忍耐些时日,先做些实事再说!”
“你若非要弹劾不法,孤也会允你行之;不过孤想说的是,所谓大兵之后,必有大疫,孤预感大战将起,为了百万黎民之性命计,为了千千万万的将卒有伤可治,孤还是建议你把重心放在太医院上!”
“成立外医监内医监,荟聚天下高明医士,收集前古医药典籍,对医学继往开来,这是惠泽万民之举,孤望你慎思之!”
“当然,”袁耀吸了一口,接着道,“如果你有余力,也可以暗中收集不法之徒的证据,待时机一到,孤便会还朝堂一个清明,还百姓一个公道!”
虞翻不禁默然,虽然他喜好医术,但归根结底他是一个士人,袁耀这番话,无疑是让他“舍本逐末”!
但不得不说的是,袁耀这番话,非常能说服人。
“在下明白了!”虞翻叹出一口气,伏地跪拜。
袁耀连忙绕开案几,将虞翻扶起。
“说起来,除了内医监和外医监,孤还打算将豫章医学府迁到寿春来,并将其扩建……”
两人正要促膝长谈,却被陈到不合时宜地打断。
“咳咳,殿下,中庶子,是时候接见豫章太守刘馥了!”
袁耀一拍脑袋,他差点忘了外面还等着一大群人呢。
虞翻捡起药箱,拱手道:“既是如此,在下便先行告退!”
袁耀却是来了兴致:“来都来了,这样,劳烦仲翔去后院,给刘夫人再把把脉,看要不要注意饮食什么的!”
“再顺便给我那几个崽儿也看看,他们最近吃得有点多,孤怕她们吃坏肚子!”
“等你看完了,就在小院歇息,晚上孤设宴,好好跟你说道说道!”
虞翻盛情难却,只能躬身点头:“在下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