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字自然不是侮辱,而是莫大的尊重。
《礼记·曲礼上》:“男子二十,冠而字。
意思就是男子成年后才会被取字,表示他们已开始受到人们的尊重,不能再直呼其名了。
因此这场宴席,便是在互相尊重的基础上开始了。
然而在平和的表象下,暗流却在涌动。
袁耀刘晔和郑宝三人进入主帐。
袁耀身份贵重,又有官职在身,当仁不让居于主位。
刘晔和郑宝对坐而座。
三人刚一落座,侍者便端上了热气腾腾的肉菜,倒满了酒盏。
刘晔先提议共饮一杯,袁耀也举起了酒盏。
郑宝却看着眼前的酒盏犯了迟疑,接着便拱手歉声道:“请恕在下不会饮酒!”
“今日能得见袁都尉和子扬先生,实属宝三生有幸!”
“愿与二君满饮此杯,但之后不能再喝了,还请恕在下失礼!”
刘晔听到郑宝说他不会喝酒,一副吃惊的神色。
在他的印象中,像郑宝这样草莽出身的豪强,不说嗜酒好酒吧,怎么也不会滴酒不沾!
他这就纯属是对郑宝这样出身低微,以勇知名的人有偏见了。
袁耀也知道他的吃惊不是装出来的,因为他知道刘晔的计划的最重要一环就是灌醉郑宝。
但郑宝一开场就做出了表态,刘晔便是预感到了自己计划怕是不会像想象的那般顺利了。
不过还好,今天的第一计划,是先让袁耀进行招抚。
招抚不成,他再按自己的计划将郑宝直接斩杀。
郑宝也不等袁耀和刘晔两人开口同意,先是将自己酒盏的酒灌了下去。
然后只见郑宝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发红。
这郑宝还真没说谎,他是真不会喝酒!也不能喝酒!
酒精过敏啊这是!
袁耀和刘晔也只能满饮一杯。
刘晔开口道:“今日帐外也是摆了酒菜饭席,郑帅身后这些兄弟,恐怕都是空着肚子赶路跑船来的,不如也出帐上席,吃饱喝足!”
也不等郑宝同意,刘晔和袁耀一对眼色,同时挥手让身后的侍从出去。
刘晔这边只剩下了一个戚寄列席陪同。
郑宝生性谨慎,但是帐篷里袁耀一方只坐了三个人,自己这边连坐带站十来个人。
便只能挥手让小头目们都出去,只留下两个地位较高的头领列席在他下方。
小头目们出去时还你推我搡的,生怕自己慢一步,帐外的美酒好肉就都没了。
郑宝看得不免黑脸。
众人吃了点东西,先垫了下肚子,在坐等郑宝带来的那头牛被宰杀下锅的空隙,三人这才开始了又一番客套互捧。
刘晔很会把控宴席节奏,始终让帐内氛围适中,尽管郑宝多次坚决推辞刘晔的劝酒,也没让气氛冷淡下来。
期间帐外袁耀和刘晔手下,也纷纷打着敬酒的名义进来劝酒。
不论袁耀手下的戚寄秦翊和袁宝如何攀关系;亦或是刘晔手下的剑客,说他有多么敬仰郑宝响彻淮南的任侠之名。
郑宝只是面不改色,坚持滴酒不沾。还一直注意帐外动静,时不时借小解之名出帐察看。
但这些也全非无用功,倒是成功灌醉了郑宝身旁的两个大头领。
这也终于让策划准备这一切的刘晔稍微心安了一些。
酒是灌不下去了,袁耀只能开启正题。
“郑兄拥众万余,足称一方豪杰,不知今后有何打算?”
郑宝心道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也没打算隐瞒自己的谋划打算,暗暗按着腰间佩刀,直视袁耀道:
“如今中原多战事,早晚殃及淮南。”
“我欲携众南下江表,不知袁兄和子扬兄以为如何?”
当着袁术长子的面,说要裹挟人口去往别处,郑宝也已做好了面对袁耀变脸的准备。
袁耀故作好奇状:“郑兄就没有想过,像前段时间的雷薄陈兰一样,举众投效于我父亲军中!”
“以郑兄才干,在我父亲帐下必然能位居雷陈二人之上!”
见袁耀果然表现出了招揽拉拢之意,郑宝心说今天果然是让我猜中了!
自己派人连请了好几次刘晔,都被刘晔找借口或者躲着不见。
寿春来了个都尉,就突然邀请自己相见了。
但凡脑子正常,都能猜到这个都尉和刘晔想干什么,不过就是看上了自己的上万部众!
郑宝来时就想好了说辞,此时不慌不忙道:
“雷薄陈兰虽然不是世家士族出身,但雷陈二姓都是本地的强族大姓。”
“宝起于微末,从不敢想与大人们同列。”
“况且宝虽号称万余众,但说出来不怕袁都尉笑话。宝寨中青壮者不过三四千人,若是这些人都随宝投效尊父家中,寨中七八千妇孺老幼又靠谁养活?”
剩下的话郑宝欲言又止,但是袁耀也全都听明白了。
郑宝根本信不过高高在上,不知民间疾苦的袁术。
按照袁术征兵抽丁的办法,郑宝这万余人他不把男丁全部征发完是不会罢休的。
而且袁术连对非嫡系军队的粮饷并不一定保障,更别提对于普通百姓的横征暴敛了。
到时候不光郑宝及其手下兵众吃不饱饭,而且其亲眷家属早就饿死了。
雷薄和陈兰后来就是这个原因,又反了袁术,率部跑到灊山占山为王的。
最搞笑的,还是袁术最后自己无处就食,反过来要投奔雷薄陈兰,还惨遭拒绝。
一想起自己这个治理地方如同蝗虫过境的亲爹,袁耀也是一阵头大。
这时刘晔开口道:“就算郑帅不愿举众投于诸侯,也不应驱略士民离开淮南!”
“自中平以来,黄巾虽使得天下大乱,但淮南一直以来还算太平。”
“眼下的淮南虽然初逢战乱,但仍地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