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萝莉站住没挪步,燕行也认真的看向摊位,东西不多,地面只铺开一张约四十公分长的塑料布。
摊位上全部是和田玉籽料,最大的只有巴掌那么大,小的大概有小手指粗细。
乐韵赌到极品的翡翠,眼光也再次升高,上品翡翠料都入不了她的法眼,昨晚逛夜市没入手什么料子,早市转悠一圈,纵是好料数不胜数也仍然没有动心。
可看到摊位上的和田玉料,她挪不动脚了,真的好美!
自古人中吕布,马中赤兔,而玉自来有“玉中和田”之说,和田玉中又以羊脂玉最珍贵。
和田玉籽料因产地和形成等原因,带皮色,鹅卵石形,都很圆润,块头也小,摊位上都是极好的料子,块块油润细腻,特别的美丽。
很多人围着摊主,手里都抓着自己相中的料子,等着谈交易,一般来说,在瑞市的卖家很大方的,几十万的东西都会让顾客拿着离柜到阳光下鉴赏,不怕人偷跑,当然如有人拿着东西趁机偷跑,一旦抓到的下场,呵呵,大家懂得。
乐韵极为喜欢几块料,有被别人抓在手里的,她不能抢,仗着人小,见缝插针般的挤进去,从所剩无几的摊位上拿起一块指头大带糖色的白玉籽料欣赏。
手指头粗偏像蛋形的一块籽料,开价一万二,讲价到一万,卖家再不肯让一分,卖主跟摊主讲了半天价,没谈成才放手
买和田玉籽料也是在赌,因为很多不良商家会将普通籽料染色,染得跟皮色极好,抛光度也高,看起来与高级籽料一般无二,还有些则用其他籽料冒充和田玉籽料,欺负非行家的普通买家。
摊主在跟人讲价,乐韵拿着指大的籽料,等着别人先谈价。
小萝莉抓着一块料子不走了,燕行便知她有要入手的意思,挪到小家伙背后站着,让她坐他脚背上耐心的等,免得蹲得腿麻。
十几个人手中攥着料子,一个一个的讲价,谈了一个多钟,谈成了几笔,有的也没谈成,放下料子。
有些不愿高价买,又舍不得放手,就攥着不放手,跟摊主耗,希望耗到摊主能减价。
摊主很执拗,谈到一定的价格绝不让步。
买家也有偏执的,不舍得出高价又舍不得放,继续耗着,耗啊耗,耗得天从微亮到大亮,再到太阳快要升起,有人耗不下去,将料子还给主人。
乐韵等了老久,等某人放下一块料子立马抓过来,那是块同样有鸭蛋那么大,形状像哈蜜瓜,青白玉籽料。
又等啊等,等到过了七点二十,她还有事,不能再跟人耗,跟老板讲价。
指头大的一块最低底价一万,鸡蛋大的一块四万。
小买家买两块,老板只肯给减价二千。
乐韵知道没多少可以讲价的余地,果断的付钱,给了四万八的现金,买卖达成,抓着自己买来的籽料挤出人群,念着燕帅哥给自己当了很久的板凳,摊开手掌:“你要不要攥着玩耍一下?”
“你喜欢和田玉?”燕行将小小的籽料拿过来,盘玩着玩,小萝莉赌石赌到那么多高品质翡翠并没有打造首饰佩戴,而且,她赌翡翠时总是往死里砍价,买和田玉籽料时却没怎么讲价就入手了。
“当然喜欢呀,你摸摸,是不是有温润感?”乐韵握着小籽料,欢喜的眉眼弯弯,和田玉的手感极为温润细腻,摸着有暖心的感觉。
燕行攥着手中的石头没特殊感受,小萝莉喜欢,他也就不说不中听的话扫她的兴,当然也没有睁眼说瞎话的奉承。
乐韵有事,不再逛早市,直接去毛料区的阿夏店铺那边,当她和燕帅哥赶到,杨土壕先一步到了,而且阿夏也早一步打开店门,还有来帮搬运的工人也来到现场,就等着买主。
小顾主来了,阿夏检查自己包起来的翡翠原石,确认没人动,再请小姑娘来检查,双方核对无误,撕掉标贴,解开布,再核对翡翠原石形状标号重量与发票上的是不是一致。
双方确认了,交给专业搬运工们搬移。
一吨多重的石头,人力是抬不动的,经常帮人搬运翡翠石的专业工作队有办法,先扎上铁丝,再用滚棍搬运法将圆钢管铺在地面上,把石头推到圆管上,推着滚移,一个人专管钢管拿起来再铺到前面,就那么一路将巨无霸毛料移到店铺门口,推上推车,再用小吊车吊到货车上。
将翡翠毛料交接完,阿夏关上店门,开车载着小女孩和她保镖跟着货车和吊车走。
杨炫跟搬运队熟悉,他坐驾驶室帮指路,运货去阿玉作坊。
杨炫跟阿玉提前打了电话,阿玉等在门口,因为还没到八点,他请来打杂的青年还没上班,就他一个人,等到阿炫带着车队到作坊楼外,他领着车到侧门,方便缷货。
到了目的,搬运工人们下车,再用吊车将推车吊放下地,几人合力推动推车跟着杨炫送那块笨重的翡翠毛料去阿玉在一楼的开料工作间。
阿玉坊主家的一楼临路的侧面一间改造成开料间,放大型切割机和打磨机,专门切割别人送来需要加工的大料,需要雕刻的小料一般在二楼工作室内开料打磨。
开料间有三十几个平方,水电齐全,大切割机大小砂轮机都有,一个有玻璃的架子的柜头里有开好的一些料,一角堆有一些切割留下来的废料,废料是因为量不多还没拉去倒。
有杨炫领路送东西去机器间,阿玉当甩手掌柜,陪着小女孩落在后面走:“小家伙,赌得真够大啊,连这么大的毛料都敢下手。”
燕行当隐形人,心中却是极为谨慎。
阿夏没下车,他坐在车里跟阿江在通电话。
“嘿嘿,赌大料刺激。老人家,我还有些料子在国门对面,迟点儿还有块更大的料子运来您老这里喛。”乐韵眨巴着美人杏眼,笑得甜蜜蜜。
“小家伙,够气魄。你是纯来开料,还是要做雕件?”阿玉笑得老眼微眯,小丫头专挑大料赌,有气魄,有大将气度。
“我想打造炼药用的专用药炉,这块是备胎,首选那块还在国门对面,毛料重五吨,您老这里的机器能不能开料?”
“五吨?个头不小啊,我这里的机械只能开一吨多到二吨的料,再大就无能为力了。不过无妨,我知道谁家有大型开料机,我预约一下,等大料运来,请他搬机器来我这里帮开料。”
阿玉心中啧啧称奇,小丫头拿翡翠当制药工具,好大的手笔啊,也可见仙医门人在医术一道上向来精益求精,从不会吝啬下大本钱。
用翡翠做药炉?燕行心疼了一下,小萝莉连上百万上千万的翡翠都拿来当铁钢铜一样的工具使用,如果让某些钟爱翡翠的人知道说不定会骂她是败家货。
阿玉带小女孩走到开料间外,让工作人员们放石头。
杨炫带着工人将石头推到工作室,又和工人们走出开料间,他坐上阿夏的车去缅甸小镇顺便去看料子,阿夏是回去帮小女孩将她预购的毛料运来瑞市,大型翡翠原石出境时要经关卡检查,出关检查那边要八点后才正式上班,因此早上他用不着太急回去。
搬运工人们没事,丢下车,全溜走去早市上玩,阿夏阿江预约了他们的搬运队,等另一批货运过来也由他们负责搬运,因此他们要等完成了阿夏阿江的这一桩事才会再去接其他生意,免得工作时间有冲突。
等杨土壕与工人们全走了,乐韵随坊主进开料间,观看了毛料,笑咪咪的推了燕帅哥一把:“帅哥,这位老人家就是你师叔,快向你师叔请安啊。”
“师……叔?”燕行愕然的望向作坊主人,望望小萝莉,小萝莉说他该叫师叔的人眼前就是这位?看着有点点面善,但是,是谁呀?
“等等,”阿玉瞅着完全陌生脸的青年,瞪圆老眼:“小丫头,这位小青年是哪位的高徒?”
当小丫头和青年从车上下来,他就觉青年是习武之人,可现在小丫头竟然说是他师侄?
他没有面对面的见过所有师侄们,但是见过照片,据他的记忆,眼前这青年跟他所有师侄的脸都对不上号。
阿玉瞅着小姑娘,一副你别骗我的样子?
“您老人家前天不是说我跟您老家族兄长的徒儿认识么,这位就是您老那位兄长的爱徒。”乐韵笑得春风乱荡,燕人脸上的易容术差点骗过她,现在又骗过一位隐世修行人,真的好厉害。
“是我三哥钟离毓的弟子燕行?可是这脸不像啊,难不成易容了?”阿玉转眼盯着青年猛打量。
“这就是神奇的化妆术的功效,放心,我可没胆子诓修武之人,我还不想被人满世界追杀。”乐韵乐不可支。
“师侄燕行,给师叔请安,师叔金安。”老者一报师父姓名,燕行便知眼前的老人真是自己师叔,立即向下一蹲身,恭恭敬敬的行个大礼。
“嗯,起来吧。”青年以大礼参拜,说明他很敬重他师父,所以对他师父同族兄弟也敬如父母,阿玉脸上露出亲和的笑容,伸手将师侄拉起来,上下打量一番,少不得有点悒色:“我三哥收的弟子听说有张鬼斧神工雕成的玉面,听说貌比潘安,光彩照人,颜压古武双俊,第一次见到真人竟然是假脸,真令我老人家伤心。”
“燕行因公务在身,只能换张脸,暂时不能真颜示人,他日再向师叔请罪。”燕行恭敬的站在老人身旁,恭声问:“请问师叔排行第几?燕行至今还没有回师父家族向众师伯师叔请安,分不清师叔们的长幼次序,不知师叔是几师叔。”
“我在钟离家排行第六,过继舅家,现姓郝。我说没见着你的美颜是逗你玩儿的,你是公门中人,身不由己,不用为这点小事耿耿于怀,别说什么请罪不请罪的。”阿玉越看青年越满意,他家三哥的眼光果然是顶级的,挑的弟子骨格清奇,品性又高,果然是棵好苗子。
“您是六师叔?传闻您隐修多年,没想到您老大隐隐于市,竟然隐修于边城。”燕行惊诧不已,师父本家共兄弟八人,他叫六师叔的那位过继给钟离家的舅家为子,也是徵花派的长老,有一手神奇的雕刻术,人称八刀老匠。
“修行修得是心,哪里都能修行,”阿玉笑呵呵的:“小丫头,你这小家伙不厚道,不声不响的把我师侄给拎来,害我连见面礼都没准备,被我众兄长知道只怕少不得要训我一通了。小丫头,你竞将我师侄带来了便不要跑,走,陪我上楼去喝茶。”
“老人家,您老跟您师侄第一次见面,少不得有些体己话要唠唠,您且随意,我就不去了,我借用您这里解一下我的一块石头,哦,还有再借您师侄几分钟,请帮我把那台小吊车开进来,我等会没事学学车。”
“你这小丫头还真是倔。”阿玉也没强求,小丫头不愿意涉足古武世家与门派之中,想置身事外,所以不愿在旁听他和师侄们唠话。
小萝莉想学车是好事,可吊车,燕行本来不想不太赞成,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去外面将那部小型吊车开进开料间,搬运队工人走时将备用钥匙留下来了,说如果有客人送料来加工,万一他们的车挡住了路,请主人帮挪挪地方。
吊车是在赌石场用的专业吊大型料子的小型吊车,起吊重量在十吨以内,超过十吨就要大型机械才安全。
怕小萝莉乱来,燕行特意简单的给小萝莉说了一下操作,然后跟师叔上二楼去说话,他刚好也有些事想请教师叔。
师侄来了,阿玉希望跟师侄多呆会,不准备开门做生意,打电话给请的小工,告诉他今天放他一天假,不用来作坊上班,打了电话,等师侄儿教了小姑娘操作吊车,关了作坊楼的大门,带师侄上二楼,爷俩安安心心的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