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见机的朝臣开始起身离去,妍后不再看太子,她站在王席上,目送每一个人。
太子哼了一声,礼都未施,转身便走,妍后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也轻轻冷哼了一声。
经过晟王和楚瑜身边时,太子停下脚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孤以前到底是小瞧了王弟,更没想到庆国质子钻营之术如此了得!孤真该多向你们学习!”
晟王并不理他,但楚瑜出于礼节,只得回道:
“殿下说笑了!”
太子毫不掩饰眼神中的杀机,低声道:
“不要以为现在有了我这王弟作靠山,便治不了你!”
“太子这是什么话!靖王与我以文相识,只谈论些诗词话题,若你有这闲情雅致,也可一起!只怕你心中只有女人,抽不出时间来吧!”
晟王及时出声,太子不想再多做停顿,他在二人面前发泄完憋住的怒火后走出殿外。
楚瑜这时才总算明白过来,就算没有自己入质的事,妍后都会找机会在众人面前抹黑太子,这才是她大摆千秋宴的真正目的她也知澹王时日无多,要借这机会,在众人面前展示实力,让他们选择站队,所以她明刀明枪的向太子示威!
这下好了,太子已经认定了是妍后阵营的一员了,可妍后摆明了只是拿我这个便宜侄儿当棋子啊……楚瑜一阵头痛,我只想躺平做个活命的质子,不想卷入你们这些破事啊!
晟王轻轻拉了下楚瑜。
“走吧!”
两人刚转身,妍后在身后叫住晟王:
“你们两个不懂事的孩子!招呼都不打就想走吗?”
晟王闻言转过身,恭敬回道:
“儿臣是想着母后今日也累了,父王身体又不好,还需母后照顾,便想着等明日再来给母后问安!”
“你现在对我这个娘亲是越来越生疏了!去吧去吧,明日记得入宫来,娘有些话想和你说!”
妍后又将目光转到楚瑜身上,笑道:
“你能来澹国,便是我们姑侄的缘分!我知你在庆国过得定不如意,日后在这里,若是被人欺负,姑母会为你做主!明日,你也和晟王一起来吧!”
当晚,楚瑜回到质子府,为卷入这样的破事心中烦闷,与郭医官诉说一番,没成想郭医官却说,此事虽有危险,但亦是机会,此时也不可能向太子解释了,只能坚定站在妍后阵营里。
次日一早,众人正在吃早饭,却有一队凶狠的甲兵冲进质子府,带队的不是之前缉捕燕姑娘的人,府上的6名侍卫垂头跟在他们后面,想必未跟来的2名侍卫还在府门值守。
质子府上的8名侍卫早已与楚瑜相处融洽,此刻6人都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楚瑜,眼神中满是无奈和抱歉。
“奉令搜查逃犯,质子请配合,请往旁边站一站,要是我们搜查中伤到你就不好了!”
带队的人满脸横肉,语气不善。
“奉谁的令?”
楚瑜猜测,这便是太子的报复。
带队之人却不理他,对身后的甲士吼道:
“还愣着?仔细搜!”
见带来的人一哄而散,他又对6名侍卫道:
“你们几个,守住他们,莫让他们离开这里!”
说完,他也转身出了门,还将房门带上,不多时,便听得一阵“乒乓帮帮”的嘈杂声,楚瑜想要冲出去看看,却被壹和贰拦住,几名侍卫也纷纷劝道:
“殿下,他们是太子派来的,勿要冲动!”
这队甲士的大肆打砸足足持续了大半个时辰,等他们离开后,楚瑜他们出来看到一片狼籍。
各个房间里,家具都被推倒,桌椅板凳都断了腿,衣服和被褥也全部被撕烂,各种瓶罐盆瓶碎了一地……
楚瑜叹了口气,这时天空阴暗,寒风夹杂着雨点滴下,更是显得凄凉,6名侍卫也不多话,默默与青鸢等人开始收拾清理起来。
郭医官站在楚瑜身边,道:
“这太子难成大事!也难怪妍后和晟王觉得有机会搏一搏这王位了!”
楚瑜心中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霾,以太子这狭隘的心胸,他的报复一定还会继续下去,看来,只能趁今天和晟王去见妍后时,好好表一表决心了。
太子的发泄不止是来府上打砸,中午时,钱掌柜那边送来的午食粗劣了不少,勉强吃完,楚瑜道:
“我这就去晟王府,和晟王入宫面见妍后!这状,我告定了,现在能保我们的,也只有妍后了!”
等楚瑜急急赶到晟王府时,才得知澹王病情加重,晟王已被急召入宫,楚瑜马不停蹄,又往王宫赶去。
有内侍将楚瑜带到妍后的寝宫,刚进去,就听见妍后愤怒的声音:
“大王白白养了你们这群尸餐素位的老匹夫!现在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一个个的却束手无策!”
接着是晟王的声音:
“母后息怒!几位御医已经商量了方子,等父王先服了药再看看!”
有婢女进去禀报楚瑜到了,妍后这才放过御医:
“都滚吧,回去好好琢磨大王病情!若是大王有不测,你们都得死!”
楚瑜与几名一脸愁容的白发医官擦身而过,进了房中,妍后和晟王都是一脸疲惫和担忧。
今日妍后一身素妆,与昨日比起来,略显苍老。
见此情形,想要告状的楚瑜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只得躬身道:
“小侄拜见姑母!”
“不必多礼!本想今日与你们拉拉家常,但大王昨日回到寝宫不久,便昏迷过去,到现在仍未醒!昏迷中仍在咳嗽呕血,你既是医宗弟子,可有医执,可会诊断病情?宫里的这帮御医,是一个也指望不上了!”
“小侄初入医宗不久,但若是姑母信得过,我师父是医宗八品境,医术了得,在庆国享有盛名!”
“甚好!我这便派人去请,你给件信物!”
妍后眼睛一亮,她不傻,这帮御医吞吞吐吐又畏首畏脚,可能有隐情,不如让没有任何利益的外人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