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卯时,运行心诀养成的生物钟让楚瑜醒来,后背痒痒的,有阵阵温热的呼气,一条雪白的藕臂环搭在自己胸口。
轻轻翻转身躺平,侧头瞧见袅袅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她正埋头酣睡,楚瑜小心翼翼挪开她的手,撑身起床下地。
听着她轻轻的鼾声,看着她可爱的睡相,又忍不住俯下身将她的头摆放在枕上,没曾想,映入眼帘的,仍是郭医官的那张老脸!
楚瑜瞬间清醒,连忙穿戴整齐,悄然离开房间,径直下楼。
听得门响,袅袅睁开眼,轻叹了一声,扯过锦被盖好,翻身继续睡去。
院中已有婢女起来了,见到楚瑜,不由好奇。
“公子不等娘子一起用朝食吗?”
自家娘子风姿绰约,这第一个入娘子香闺的客人竟不贪睡早早起床出门,着实古怪。
楚瑜脸色有些涨红,也不知如何解释,只得故作镇定的回道:
“袅袅姑娘有些疲累,还未醒来,我有些急事先走,请代我向她告个罪!对了,我的侍卫在哪里?”
两名陪同而来的侍卫被婢女叫醒,看到楚瑜时,满脸堆笑,态度殷勤。
昨晚全靠沾了眼前这位质子的光,白吃白喝不说,还在彩裳坊温香暖玉的睡了一觉,被别家质子的侍卫们好一顿羡慕。
回到质子府,楚瑜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闷闷回房洗沐更衣,便去找郭医官。
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郭医官说道:
“一夜未归,想必那白姓质子对你招待得异常周到!”
楚瑜听出这老姜的弦外之音,脸色不由涨红,气势顿失,脸上堆起笑道:
“全靠师父赐丹保我清白!那丹甚是神奇!我现在可以炼吗?”
“你还炼不了,若今日无事,带上壹贰和我一起去城外的山上采药!”
“不了,今日我打算去拜访晟王!”
郭医官也不多问,点点头。
庆国的情报工作做得很细致,知道晟王喜好,清单上原本要送他的便是一卷前朝大儒,当时的儒宗宗首张圣朝的《民策新论》竹简手稿,很是珍贵。
楚瑜小心的用锦盒装好,在青鸢幽怨的眼神和壹贰两人猥琐的目光注视下用过朝食,又回房美美的补了个觉,午食后,请青鸢写了谒帖,便在两名侍卫的陪同下,往晟王府而去。
晟王府前。
楚瑜看到门前站有两名持戟阍卫,为示诚意,下车理了理衣衫,抱着礼物亲自走上台阶,向阍卫递上谒帖。
“烦请代为通报,庆国质子褚麒统求见晟王殿下!”
阍卫只是打量了楚瑜几眼,其中一人傲慢的回道:
“质子请回!殿下一早便出了府,改日再来吧!”
楚瑜无奈走下台阶。
这时有另一辆华丽的马车稳稳停下,两队身穿黑甲的持戟军士守在马车两边,瞬间吸引了楚瑜的目光。
这莫不是晟王的车驾,他正好回来了?
车上下来一名婢女,与楚瑜擦身而过,登上台阶与阍卫说了几句,接着一名阍卫转身进了府门。
楚瑜回到自己的马车前,问道:
“那是晟王殿下的车驾?”
侍卫有些诧异,你瞎啊?车上不是插着纛旗吗?但想着这傻子几日来给的好处,一人恭敬回道:
“那是锦柔公主的车驾!我大澹第一美女,锦柔公主!”
再次听到锦柔公主名号的楚瑜不禁好奇心大起,仔细打量起那辆豪华的马车。
车套四马,弧形车厢顶上描金勾银,画着繁复的花纹,车厢一侧插着一杆白底纛旗,上面的字不认识,唉,吃了没文化的亏。
车窗帘子用的是绣有鸟禽的朱红绸缎,就连那用来遮灰挡尘的朱红车轓上,也齐边镶着白玉。
动物皮质包裹的车轮钉有一圈金色的圆钉,刷着朱漆的多幅轮毂,视觉冲击力很强……
“殿下是忘带什么东西了?”
侍卫见楚瑜回到车前,有些纳闷。
“哦,回府吧!晟王殿下出府未归,我们改日再来!”
侍卫有些可怜的看了一眼楚瑜,本想说些什么,但又忍住了,另一名侍卫道:
“殿下勿要盯着公主车驾看,不敬!徒惹麻烦!”
楚瑜正欲登车,却见府门大开,一身着华服的年轻男子带着数名随从,迎出府门外,对着车厢道:
“王妹今日怎么突然而至,快请入府!”
“是晟王殿下!”
两名侍卫和驭手跳下马车,遥遥躬身施礼,晟王却没往这边瞧一眼,注意力全在锦柔公主那儿。
豪华马车的窗帘动了一下,掀起一角,一个娇柔的声音说道:
“叨扰王兄了!今日得一绝佳诗作,心中急切想与王兄赏析,故而来得匆忙!”
“哈哈!王妹有好东西能想着与为兄分享,实乃开怀!快快入府详谈!”
晟王让开路,但锦柔公主并未下车,她的驭手驾着马车,从府前台阶的坡道直接进了王府,两列黑甲军士随车鱼贯而入,晟王跟在后面,也进了府。
楚瑜不由有些恼怒,小小的门卫保安,竟敢欺骗打发自己滚蛋!
侍卫看到他脸色不善,出声道:
“殿下是否忘了给阍卫一些碎银打赏?”
“哦?还有这种规矩?”
“通常二三钱便好!”
平日里外出采买日常用品的都是青鸢和壹,楚瑜身上揣着的只有银票,掏摸了半天也找不到碎银,只得向侍卫借些。
再次回转到府门前,楚瑜伸手递出三钱碎银,笑道:
“两位兄弟辛苦,还请代为通报,庆国质子褚麒统求见晟王殿下!”
阍卫看了眼楚瑜手中的碎银,却是不接,声音冷淡:
“质子方才也瞧见了,锦柔公主到访,殿下没空见你!”
楚瑜火气有些上涌,但还是强忍下来,收回手冷冷说道:
“那我将谒贴留下,请代为转呈晟王殿下。”
“不必了,质子改日再来就是了!”
“你很威风啊!都能替你家主人做决定了!”
被小小的门卫先骗后拒,态度恶劣,楚瑜已到了爆发的边缘。
另一名年长些的阍卫听见这话颇为刺耳,语气不善的出声道:
“莫要在此纠缠!再不走,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楚瑜脸上挂起冷笑。
“咦?如何个不客气法?莫非还想打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