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将神识探入屋内,摇了摇头道:“家里没有人。”
“是我忘记了,今天可能在上班。”勾伦一拍脑袋,懊恼道。
重明无奈:“今天是星期天。”
两人刚准备按电梯下楼,电梯门忽然停在这层,缓缓打开。
这栋楼全部是一梯一户的。
所以勾伦第一时间抬头看过去,发现出来的是一对有些憔悴的中年夫妻。
他侧身让开位置,两位老人也很诧异,与他们面面相觑半晌。
重明提醒道:“二位要不先从电梯里出来?”
两人中年人走出来后,询问道:“你们是?”
“我们是警察,有些事情要找方年臣了解一下。”勾伦给他们看了证件,又问道,“不知二位是?”
中年女人回答道:“我是年臣的妈妈,这个是年臣他继父。”
“年臣大半个月前,就已经走了。”
“走了?”勾伦拧眉。
重明推了下他手臂,用口型提醒道:死了。
勾伦立刻回过神,放缓了语气:“能问一下,他是怎么过世的吗?”
方年臣母亲眼皮还是肿的,一说话就有很重的鼻音:“他是自杀。”
看着方年臣母亲一提到儿子的死就难受得不行,她丈夫打开门将人扶进去,回头与勾伦重明二人说道,“你们先在客厅坐一下,一会儿我和你们说吧。”
方年臣的母亲进了卧室后,方年臣的继父轻轻掩上门,倒了两杯水给他们。
“年臣是在半个月前割腕自杀的,我和他妈妈刚接到消息的时候,其实根本不敢相信这事儿是真的。不过电话是警察打的,所以我就开车带着他妈连夜赶了过来。”
“你们既然是警察,怎么会不知道年臣已经去世了?之前你们不是派人来过了吗?”
勾伦解释道:“我们不是巴南市警方,我们是专案组的,一般负责的都是比较严重的刑事案件,你如果怀疑我们的身份,可以打电话与巴南市警方确认,我们来之前已经他们报备过,原本应该有个本地警察跟着我们一起的,但我们约了在这个小区碰面,到的时候没看到人,就先上来了。”
方年臣继父问道:“你们是从哪里过来的?”
“从六昙市来的,。”
方年臣继父思索了一会儿:“年臣之前好像是在六昙市工作,不知道你们想了解什么事?他生前是不是惹上了什么麻烦?”
勾伦迟疑了几秒,不确定要不要把方年臣的私事告诉眼前的人。
重明反而更直接,询问道:“你知道方年臣交往过对象吗?”
方年臣的继父愣了一秒,迟疑地点点头。
“我知道一些,不过这孩子自小就很独立,平时很少和我们讨论感情和工作问题,我只知道他们年底的时候,突然分手了。”
“他交往的对象是个男性,这个你们也知道吗?”
方年臣继父顿了几秒,又点了点头。
“知道。”
听到他的答案,勾伦在心底松了口气。
重明很直接,也很直白:“方年臣的前男友,前天晚上遇害了。”
“啊?”方年臣继父愣怔了挺长时间,才终于反应过来,“人死了?”
勾伦点点头,内心对方年臣这个人又有太多的疑虑,可是人都死了至少半个月,前天晚上蔡厌许的凶杀案,肯定不会是他做的。
他没有与方年臣继父细谈蔡厌许案件更多内容,而是问起方年臣为何自杀。
方年臣继父轻轻叹气,回头看了眼半掩着的房门,低声道:“年臣这孩子,有抑郁症。”
“上学的时候就有了,后来上大学后就好了很多,工作之后也定期去看心理医生,平时表现得和平常人一样,所以我们都以为他已经好了。”
“我们不太清楚他为何会跟那个孩子分手,但他们谈恋爱的时候,年臣有跟他妈妈说过,以后可能会去国外同意同性结婚的国家登记结婚,那段时间他心情一直很不错。”
“其实他妈妈也担心不靠谱,但这孩子跟我们不是很亲近,有些话能说,但有些话不好说,所以……我们就没有提意见。”
“去年年底,差不多圣诞节之前一周,他忽然打电话和他妈妈说,与男朋友彻底分手了。”
“然后第二天就离开了六昙市,搬到了巴南这边。”
“我们担心他抑郁症复发,每个月都会开车过来看他,最开始的一个月,他情绪特别糟糕,但第二个月他开始正常工作后,我们感觉情况好了很多,也陪他去看了心理医生,直到上个月下旬。”
“他深夜在浴室里割腕。”
“发现他尸体的是给他做晚饭的阿姨,第二天傍晚过来的时候,发现人已经……”
“那个阿姨还是我们给他找的,原本他不想要,但他一工作就忘记时间,最后我们谈了好几次,决定请个阿姨专门给他做晚餐,同时也会帮他做好第二天的午餐,放在冰箱里,至于早餐他自己做或者在外面买都行。”
“年臣自杀的时候,留下了遗书,我们请笔迹专家做了鉴定,确实是他的笔迹。”
“警方也调查过,他的自杀没疑点,所以……”
“我们就签字领回了尸体,四天前刚办完葬礼。”
“今天是来他家,想收拾些东西。”
方年臣继父回头看着并未合上的门,低声说道:“他妈妈很难过,一直无法接受他死得这么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