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青柠...你...你别哭!
是嫂嫂说错话了,你别生嫂嫂的气!
千万别掉眼泪,你这才刚刚醒过来,可不能再哭了!仔细伤了身子!”
楚氏并没有像之前那样,遇到事情就只知道哭。
穆踏雪紧紧咬着嘴唇,两只手分别帮翁青柠和楚氏擦着眼泪。
看着三位强压着哭声,默默抹着泪的主子。
檀香她们几个急得直跺脚,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三人。
半晌后,翁青柠先止住了眼泪,三个人都是哭的双眼通红,像个桃子。
“既然祖母派人来接我,我先回翁家住几天。”
翁青柠知道,既然祖母派人来接自己,定然是已经有了筹谋,自己只需要按照祖母的安排行事即可。
虽然很不想让翁青柠离开将军府,楚氏也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阻拦她的资格。
就算是自己的公爹,也没有不让青柠回翁家的理由,将军府亏欠青柠的太多太多了。
吩咐檀香收拾东西,脑子里把这几天的事情,又过了两遍。
再三确定,只要没有什么突发事件,有楚氏坐镇将军府,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翁青柠不厌其烦地叮嘱穆踏雪好好跟着符听雪习武。
符听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床边,神色奇怪的,盯着穆踏雪发呆。
然而此时的翁青柠并没有注意到符听雪怪异的表情。
只是一味地拜托符听雪这段时间帮自己多多看顾穆踏雪。
带着归家欣喜的的翁青柠,成功的错过了符听雪纠结到极致眼神。
就在楚氏认真准备着给翁青柠的归家礼的时候,正厅待客的沈乘渊差点儿被气晕过去。
只因刚刚在府门外,沈乘渊对颜卿卿的吹捧,不管是不是真心,都是真真的当着外人的面打了翁青柠的脸。
作为翁家的长子长孙翁怀谦绝对不会给沈乘渊好脸色。
指尖轻扣桌面,白玉的扳指泛着厚重温润的光,随着指尖的起伏,翁怀谦淡然地开口说道:
“那位颜姑娘是沈公子的旧识?”
看似谦和有礼的笑容却不达眼底。
沈乘渊摇头,抚摸着扇坠,上下眼皮打着阖,思索着怎么回应翁怀谦的话:
“在下与颜姑娘也仅有几面之缘,仅此而已。”
“适才听沈公子夸赞颜姑娘大义,翁某还以为你二人十分相熟。
如此一说,倒是翁某狭隘了。”
故意拉长的“相熟”一词,像钢针扎进沈乘渊的耳朵里,这分明就是在说自己是捡剩饭的,谁不知道颜卿卿以前是做什么。
沈乘渊虽然生气却也知道不能跟翁怀谦翻脸,只能装作听不懂似的,尴尬的陪了个笑脸。
“大少夫人请沈兄帮忙待客,如此重要的要的是交个沈兄来办,想必沈兄必是将军府的至亲之人,不知沈兄是……”
翁怀谦故意说话说了一半,便不再往下说了,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沈乘渊。
沈乘渊觉得翁怀谦就是想让自己说出自己义子的身份,好以此来提醒自己,你沈乘渊就是将军府的外人。
其实翁怀谦还真没有这个想法,他本来是想恶心恶心沈乘渊的,话说到一半,又觉得这样说有点儿太过了。
大家都知道,穆将军的这个义子是穆将军结义兄弟的遗孤,害怕这样说,会给穆将军造成伤害,这才止住了话头。
万万没想到,正是因为自己的不忍,反倒让沈乘渊误会了。
于是,很有趣的事情悄然发生了……
沈乘渊因为生闷气不想搭理翁怀谦。
翁怀谦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不想再把话题继续下去,就想等着沈乘渊自己说明这件事。
其他的翁家人都很有教养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就像是一群乖乖坐在学堂里等着夫子给自己上课的学生。
话说楚氏派白露去叫穆靖之过来,正巧在院子里碰上孙姨娘院里菊香。
“四公子,姨娘早起招了风,头疼得厉害,嘴巴发苦,连小米粥都吃不下,说想吃城南蜜饯。
您看……”
看什么看,回回都只会这么一招,百用不厌吗?!
穆靖之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唉……心里再怎么不舒服又能怎么样?到底是自己的亲娘,还真能狠着心不去管吗?
“四公子,翁家来人了,我家少夫人请公子去前厅待客。”
白露见穆靖之要准备出去请郎中,买蜜饯,忙上前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
“我……”
穆靖之为难地看了看菊香又转而看向白露,踌躇不决。
“四公子,您快去找个郎中替姨娘看看吧,姨娘晨时只喝了点小米汤,可都吐了。”
菊香一边说着一边扯着穆靖之的衣袖,随后更是直接上前挡在白露面前催促着。
“我……让三九先去前街请保安堂的杜大夫过来,晚些时候再去城南带点蜜饯回来。”
思虑再三,穆靖之还是决定先去前厅招待翁家兄弟,去请大夫这事让身边小斯跑一趟也误不了什么事。
“不行啊,四公子……嗳……四公子……”
穆靖之不顾菊香在后面叫喊,带着白露朝着前厅正堂赶去,不想还没走出院子几步,便见姨娘身边的冼婆子急匆匆赶了过来。
“四公子,快去瞧瞧姨娘吧,姨娘她……她好像中了蕈毒,现在正吐着呢,口里一直念叨公子。”
“什么?姨娘她……”
穆靖之一听就变了脸色,随后又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继续说道:
“行了,我知道了,我已经让三九去请大夫过来了。”
穆靖之说完又要继续朝前厅赶,不想却被冼婆子给拉住。
“四公子,你可是姨娘亲生的啊,你可不能不管姨娘啊!
姨娘当初可是疼了两天两宿才把你生下啊,您就是她的命啊!
如今,姨娘闹着病,还依旧念叨着您,您怎么能不去看看她啊!天地良心啊!四公子!!!”
穆靖之被冼婆子拉着衣服鬼哭狼嚎地喊得心烦意乱。
烦躁地挠了挠头,最后还是丢下白露随冼婆子去孙姨娘的院子。
白露看在远去的背影无奈地耸了耸肩,没法,只好转身朝着静谧轩那边跑去寻楚氏。
定远将军府这边一事接着一事,如同台上的戏幕一样,然而,隔着几条街的广武将军府也是同样精彩不断。
话说,京城西北角,跟定远将军府隔了大半个京城的广武将军府的福光院,可就不要太热闹了。
广武将军的夫人刘氏,一边逗弄着一岁半的孙子,一边不停的责骂,跪在院中碎石子路上的儿媳穆谨。
“你说说你,让你给我的大孙子喂个饭,你都喂不好,你还能做什么?”
咬紧了银牙,忍着膝盖上传来锥心的疼痛,前天罚跪的乌青还没散尽,正是痛到极点是档口,自己就又被婆婆给罚跪了。
穆谨早已经记不得多久之前,见过自己没有乌青的膝盖了。
唔,应该是自己大婚第二日,自己请安迟了半盏茶的时间,就被罚跪了家祠。
也或许是因为大婚当日,夫君宿在了自己房里。
然后,跟自己同一天进门的李姨娘,不小心跌了跤,婆婆就以善妒罚了自己。
从那一天起,自己的膝盖永远都是乌青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