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还……活……活着……”
南星断断续续的说着,语气虚弱中还带着不可置信。
“你这丫头,莫不是睡傻了不成!”
翁青柠用手帕轻轻擦去她唇边的水渍:“你自然活着,难不成你还想我也是死了不成?”
南星快速摇头,她小心翼翼地抓了抓翁青柠的一根小手指头,感受到一丝丝温意,这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还活着。
“哎呀!南星你醒啦!”
穆踏雪一大早就跑来看南星,这几乎是每日雷打不动的,比晨昏定省还要准时。
南星转头看向她,红润的小脸,眼中泛着细碎的微光。
穆踏雪趴拉到床前,盯着她,鼻子一酸,突然就撅起小嘴:
“哼!
臭南星!坏死了!你竟然睡了这么久!
害的我还有嫂嫂都要担心死了!
你不知道,我都已经好久没有睡过懒觉了!
每天一大早都骑马赶来找你,幸好你今天醒了,不然我又要白跑一趟了!”
踏雪的小嘴在来了之后便叭叭叭的没停过,把这几日好玩儿的是事儿一股脑的都说出来,生怕自己漏了什么细节没讲清楚。
“好啦,南星刚醒,你就这么吵她。”
翁青柠一把拉过五丫头到自己怀里,南星看着眼角发红,她挺喜欢听踏雪唠叨的,这样才觉得真实一点。
“南星南星……你不知道啊,你昏迷的这几天,三嫂嫂可担心你了!
你昏睡了多久,三嫂嫂就在这儿陪了你多久。
这些天一直都是三嫂嫂亲自照顾你的!
当然啦!我也帮了不少忙呢!
南星你可要快点好起来报答我啊!”
她亲自照顾?
南星看了一眼翁青柠,瞧着她头上的确还带着那日去睿王府时的簪子……
“多谢。”
南星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么两个字,她脸颊微红,给苍白的小脸染上了一层血色。
南星醒了之后,不管是吃药还是换药都方便了许多。
翁青柠也算是松了一口气,终于也可以好好的收拾了一番,将自己整理捯饬地干净些。
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过了大半个月,穆踏雪还是依旧天天往南星现居的农庄跑。
因着南星躺了许久,屋子里总是有一股浓浓的药味儿。
趁着日头正好,将门窗都打开通了通风,闷着的病气都赶跑,人也好的更快一些。
到底是年轻,还常年习武,南星现如今已经瞧着已经是大好了。
不仅仅有厨房每日炖的补药,还有穆踏雪每天偷偷带来的给南星吃的糕点。
在床上躺了这么些时日,现在瞧着反倒是比先前没受伤时还胖上了不少,小脸也朝着圆嘟嘟的趋势发展了。
性子似乎磨的也比先前软了不好,对绛香丁香她们也不像先前那般冷冰冰的。
心情好时,绛香等人还能同她开上两句玩笑话。
南星躺在乌木斗彩百鹿躺椅上,微微眯着眼睛,看向太阳的方向。
这样温暖娴静的日子,似乎回到了从前一般。
突然眼前被一道人影遮住了日光,南星睁大眼,看清来人便要起身:
“少夫人……”
翁青柠轻拍了一下她肩膀,示意她不必起身。
此时绛香已经拿来了一张花梨金漆的小杌子放在夫人身侧,随后便恭敬退下了。
院子里登时便只剩下了南星同翁青柠二人。
南星似乎是意料到了翁青柠要问什么,她静静的等着,一脸从容。
“南星,你很聪明,王府偷窃之事,多亏有你,才能让五丫头不至于被栽污。”
那镯子定是在五丫头身上的,那丫鬟也的确是将镯子偷偷的塞到了五丫头身上。
至于到底是又出现在那个丫鬟身上恐怕要从南星对师纤纤动手说起。
正是因为当时场面乱作一团,那丫鬟上来扯她,她才有机会将从穆踏雪身上找到镯子偷偷塞到那个丫鬟身上去。
那丫鬟现在是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是板上钉钉的替罪羊。
睿王妃心狠手辣,那丫鬟对她来说不过就是一条贱命而已,死了就死了。
甚至还可能以为,能为她睿王妃死,是那个丫鬟的荣耀。
虽是被指使,那丫鬟也是自食恶果,毕竟她手脚也的确不干净。
翁青柠不是圣母,不是对着谁都同情心泛滥,南星聪慧机谨,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罢了。
她看明白了南星的手段,可是这么谨慎的南星,竟然会只要有机会便不惜一切的刺杀王大人!
她能明白失去至亲的切肤之痛,但她不希望南星再这样冲动。
平日里在谨慎小心,再见到仇人什么理智什么谨慎统统抛之脑后也是要吃人的!
“南星,我希望我能帮你。
你现在依旧还不打算告诉我吗?”
翁青柠揉了揉她的头发,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长得与我认识的故人有几分相似呢。
曾经,我与她一同受严先生的教导下习香道。
南星,让我来帮你好吗?”
翁青柠抓着南星的手,小小的手本该是柔软如蒲柳一般,如今却是伤痕遍布,老茧纵横!
南星看着那白皙如玉瓷般的手,抿了抿唇,她用力抽了一下手,却没能抽的出来。
“告诉我,你是谁?”
翁青柠盯着南星的眼睛,她本不想逼迫她。
可南星拿自己的命去拼,她不能不管,不能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她真的真的不能在无动于衷高高挂起!
她不能!也做不到!
否则,将会终身良心难安!
南星却在听到翁青柠的逼问后更用力的将自己的手给抽了出去,一脸警惕的看着她。
眼神又恢复了当初初见面时,那狼崽子般的眼神。
翁青柠知道,她只是在保护自己。
“告诉我,你是谁,我来帮你。”
翁青柠声音轻柔,缓缓的朝南星伸出一只手,南星盯着那只手出神,眼中似有挣扎闪过。
她咬着唇,倔强的摇着头。
翁青柠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她猛地站起身,再看向南星时,眼神也降了温度。
“还不打算说?”
“方家嫡女的身份就这么让你难以启齿,甚至感到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