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是个看起来有三十岁左右的汉子。

　　两个纸人中较高大的那只应该是疯子的弟弟。

　　他穿着蓝色的棉衣，端端正正地坐在女纸人旁边。

　　同样是没有眼珠。

　　“我终于有勇气把你带回你家了，

　　你不要怪我，你真的不要怪我，

　　那件事和我无关，不是我做的，

　　真的不是我做的……”

　　胡光耀背对着几人对那纸人说道。

　　直到他看到疯子带来的几人，眼中露出些许惊慌。

　　“疯子，你怎么把他们都带来了？”

　　胡光耀很快就恢复了神色。

　　“嘿嘿嘿，胡光耀，他们是我的朋友，

　　昨天还给我糖吃，我们一起做好朋友，相亲相爱好不好呀？”

　　疯子的语气有些撒娇，他又乐呵呵地走到两个纸人面前。

　　“弟弟，妹妹，你们回来了，

　　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

　　哥给你们盖了大房子……

　　我们一家人又可以在一起了。”

　　“胡光耀，你昨天为什么走了？”

　　白诗翠问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胡光耀似乎想要避而不答。

　　“你是村长的儿子，你能不能告诉我们，这村子的站牌在哪里？”

　　赵慧也迫不及待的问道。

　　“站牌？村子没有什么站牌，

　　我不知道。”

　　胡光耀回答道。

　　赵慧有些急了：

　　“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既然你是个好人，你就快点告诉我吧。”

　　“好人？嗬嗬……

　　我不是好人，这个村子里根本没有好人，

　　我根本不知道站牌在哪，

　　要是能离开这里，我也早就离开了。”

　　胡光耀的眼里露出些许悲伤。

　　“你知道顾大嫂的女儿是怎么死的吗？”

　　此时姜诺突然问道。

　　本在一旁絮絮叨叨的疯子也停了下来，仿佛这是一个不该被问及的问题。

　　“顾大嫂的女儿是二妞的朋友，

　　她上次看到我还对我笑呢，

　　她死了吗？

　　哦对了，她好像是死了……

　　已经没有人对我笑了，已经没有人对我笑了……”

　　疯子说道。

　　“那她是怎么死的，是因为生病还是意外？”

　　白诗翠看着欲言又止的胡光耀，再次询问了一遍。

　　“顾大嫂的女儿死了，她是……

　　她是被杀死的，是被全村的人杀死的，

　　她的丈夫犯了错，她是带来不吉的外来人，

　　每个人都同意，每个人都同意杀死她……”

　　胡光耀的声音在冰冷的土楼中回荡着。

　　姜诺并没有感到意外，而是问道：“顾大嫂的女儿是被审判而死的，对吗？”

　　见胡光耀点头，秦轩也问道：“她的丈夫犯了什么错？”

　　“犯了什么错？

　　他是村里最厉害的村医，可是却治不好大家的病，

　　大家都说他犯了错，他就是犯了错，

　　他真的有错吗？”

　　胡光耀说完后反倒是问起了自己。

　　“所以她的丈夫就是被村民乱棍打死的医生。”

　　姜诺此时已经全都明白过来。

　　这一点顾大嫂家的村医也提到过。

　　“你们不该来这里的，

　　嗬嗬，这里根本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胡光耀说完，晃晃悠悠地走出了土楼。

　　“你别走，快告诉我站牌在哪里？”

　　赵慧追了出去。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这个村子真是太过分了。”

　　白诗翠此时对顾大嫂只有同情。

　　“所以顾大嫂的心愿会是什么呢？

　　她很明显是为了复仇，否则不会来这种破地方，

　　只是不知道她的复仇对象会是谁。”

　　高源边思考边说道。

　　姜诺则朝那两个纸人走了过去。

　　纸人没有眼珠，可姜诺却能感到自己在被什么注视着。

　　明明是纸人，却有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上一次只有妹妹在的时候，她并没有这种感觉。

　　随着她的靠近，一股潮湿的气味扑鼻而来。

　　面前那个男纸人的脑袋竟然动了起来。

　　“是幻象，别被迷惑了。”

　　秦轩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他并看不到姜诺看到了什么。

　　只是能判断姜诺此时已经进入了某种幻象里。

　　姜诺却按住了秦轩想要将她拉离的手，说道：“我知道我在干什么。”

　　她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正在遭受精神污染。

　　不过这种程度的不算什么。

　　这纸人，到底想要传达什么？

　　看着牵着自己的那只手，秦轩没有再有所动作，而是仔细观察着姜诺的表情，只等她不对劲时就迅速带她撤离。

　　此时的姜诺试着与那纸人进行对话：

　　“我是钟成林的朋友，他很喜欢交朋友。”

　　呼啦呼啦。

　　伴随着纸张摩擦的声音，纸人的头部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听说他的弟弟妹妹都外出打工去了，

　　他很想你们，还亲手盖下了这栋楼……”

　　姜诺说这话的时候才意识到不对之处。

　　疯子的弟妹都已经外出打工，可为什么会有纸人放在这里？

　　如果这纸人是胡光耀送来的。

　　也就是说胡光耀是知道，疯子的弟妹都已经死了。

　　毕竟没有人会给活人扎纸人。

　　咔嗒。

　　纸人的头部在剧烈晃动中，忽然发出了一阵断裂声。

　　纸做的脑袋竟然掉了下来，滚落在了姜诺脚边。

　　那双只有眼白的眼睛死死盯着姜诺，脑袋里散发出一股恶臭。

　　紧接着，一些烂掉的水草流淌了出来。

　　因为知道这是幻象，姜诺忍着不适将那纸人脑袋捡起来又放回了身体上。

　　就在这时，纸人的脑袋里竟是掉出了一张规则。

　　【完美通关：找到钟成海，并交给最后一个外来者。】

　　姜诺看完规则，刚才的不适感已经完全消失。

　　“没事吧？”

　　秦轩是第一个发现幻象结束的。

　　“没事，规则找到了。”

　　姜诺晃了晃手中的完美通关，没想到清水村的完美通关规则竟然是在疯子这里。

　　“刚刚要不是他拦着，我都准备去把那俩烧了。”

　　白诗翠见姜诺已经恢复了正常神态，这才放心。

　　不过紧接着的便是疑惑。

　　“钟成海是谁？”高源问。

　　“应该是疯子的弟弟，也是钟成林的弟弟。”

　　秦轩看完规则后回答道。

　　“弟弟，我的弟弟怎么了？

　　我的弟弟已经回来了，

　　你们看，他就在这里呢。”

　　疯子也听到了几人的对话，指着那只蓝衣纸人说道。

　　“钟成林，你的弟弟在去打工之前，

　　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姜诺问。

　　钟成海不是医生，也不是外来者。

　　如果他死了，那就是被人谋杀或是意外。

　　姜诺更倾向于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