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中,故川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在永安县城里,街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他顺着人群一直走,走到了自己的家门前。
走进熟悉的院子,向里面看去,故川看见了姑姑正在厨房忙活,姑父和柳父在喝着小酒,一旁的坐着柳如月,好像在择菜,他们有说有笑。
看着这温馨而又祥和的一幕,故川眼里泛着泪花,迈着大步向他们走去。
柳如月是第一个发现故川的,她立马站起来挥着手,笑着招呼他过去。
可当故川越走越近,他突然发现,柳如月的胳膊...怎么没连在肩膀上?不止是胳膊,还有她的脑袋,也没连在脖子上。
她的面部皮肉互相撕扯,撕裂的伤口中爬满了蠕动的蛆虫,嘴角咧到了耳根,发出一阵瘆人的笑声:“咯咯咯...”
你不是柳如月,是柳如烟!
“呆子,愣着干嘛,快过来啊,开饭了。”
“开饭?”
“对啊,开饭!”
说着,她不知从何处变出了那炼丹炉,将姑姑,姑父和柳父连着地上的一筐配菜全部扔了进去,架起了炉火。
瞬间,从那丹炉中就弥漫出一股香味,远比刚刚的山珍海味还要香上百倍。
“不!快住手!”
故川疯了一样地冲向柳如烟,就在离她那恐怖的脸还有几寸之距时,猛地睁开了眼睛。
“呼...呼...”
故川惊得一下子坐起,冷汗打湿了他的道袍,深吸了几口气后,看着旁边酣睡的李二蛋才反应过来,这是一场梦。
他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头好沉。
看向窗外,雨已经停了,看了看天空的星象,应该刚刚过了子时。
过了子时,就该我值夜了,怎么大福没喊我...
故川轻轻地起身,发现朱大福趴在桌上睡着了。
心中顿时一股无名火起,交代了他要小心,怎么还能睡着。
随后转念一想,不对...大福虽然不靠谱,但也不至于在值夜的时候睡着,毕竟自己还特地嘱咐过,有问题。
“霍霍..霍霍...”
就在故川疑惑之时,听到楼下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这是...磨刀的声音?
故川的心一紧,大晚上的磨什么刀?这是要什么?
难道是黑店,想杀人夺财?
“都醒醒,别睡了!”
故川轻声的呼唤众人,连呼了三四声,三人都醒了过来,朱大福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我怎么睡着了?”
故川嘘了一声,“小声点,竖起耳朵听。”
霍霍的磨刀声一直响着,听声音,应该不止一把。
听到这声音,三人顿时惊觉,睡意也没了。
不行,不能再等了,必须下去看看。
故川拿起刀,背上丹炉,招呼三人一起蹑手蹑脚地下到一楼,循着这声音。
他们离客栈的后院越近,磨刀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后院和大堂有一个草垛挡着,看不到后面的情况。
故川只听得后院那店小二低低的声音,“磨快一点,一会儿好下手。”
果然是家黑店!
朱大福小声地问道:“川哥,怎么办?我们跑吗?”
柳如月的眉头紧锁,“我们能走,但马还拴在后面,粮食衣服都还在车里。”
粮食没了可以再买,但如果真有埋伏,他们没有马也跑不远。
就在故川低头沉思之时,逍遥子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儿啊,忘了我咋教你的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啊。”
逍遥子的声音回荡在故川的脑子里,久久不能散去。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吗。
故川的脸沉了下来,眼中杀意弥漫,手紧紧握在刀柄上。
对!
若不先下手,必遭擒杀!
“大福月儿,你们护着二蛋!”
故川抽出长刀,一脚踢开草垛。
店小二被吓得一愣,故川看着他手中的短刃尖刀,不由怒火中烧,跳上前一刀扎进他的后心里,鲜血溅了一地。
“杀人啦!”
旁边的伙计被吓得一个哆嗦,慌忙地扔掉了手中短刀,转身逃跑,却被故川砍断脚筋,又动作麻利的将他翻过来,一刀抹了脖子。
根本不用三人出手,故川动作极快,一刀就是一个。
杀!
店小二厨子账房先生掌柜的,无论是老的还是少的,无论是男的还是女的,无论手中有没有武器,只要看到的人,全部都杀,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鲜血再次染满了故川的白色道袍,他越杀越兴起,越杀越面目狰狞,那张俊朗的脸上慢慢扭曲的狰狞可怖。
身后的三人有些傻眼,他们还是第一次直接看到故川杀人,杀得那么熟练....
他们虽然跟着故川练了几天,但从来都没见过血,要说见血最多的,就是经常跟父亲一起杀猪的朱大福了。
李二蛋拿刀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大福哥,为什么这些人都不反抗...”
朱大福没有说话,只是护着李二蛋,跟在故川身后。
故川从后院杀到前院,又挨间屋子的踹门,客栈里,遍地都是残破血衣的尸骸,残肢断臂零落满地。
直到他踹开了后厨的门。
他看见...地上躺着一头猪,被五花大绑,正哼唧唧地哀嚎,还煮着一大锅的热水。
后面跟着进来的三人也看到了这一幕。
朱大福愣了好一会儿,“这是杀猪...这开水是为了剃猪毛...”
故川的脑袋里嗡的一声。
他看了看手中染血的长刀,表情一僵,顿时愣在原地。
杀猪?磨刀是为了...杀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