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川心中一片疑云笼罩,一时也拿不准,这个叫狄巡的人到底是在帮他还是在害他
他掐地诀,念的咒,都像是正道之法,只不过在这满是尸体的环境中显得无比阴森恐怖。
屋里越来越黑,只剩下摇摆的烛火,闪着微弱的光亮。
背后凉飕飕的,众人竟在屋内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那红色的阴风像是有实体一般,在客栈之中乱窜,大堂中的角落里竟回荡起了脚步声音。
狄巡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纯金打造的葫芦摆在桌上,往香炉上插上了三炷香,做完这一切后手掐剑诀,指着葫芦大喝一声。
“起!”
那葫芦竟随着红色的阴风飘起,晃晃荡荡地在屋内寻着什么。
狄巡又开始吟诵起咒语,这一次,他嘴里的咒语越来越快,越来越模糊,也越来越晦涩难懂,念到最后,就是一直在重复,重复两个字。
“拘...魂...拘...魂...”
阴风托着纯金葫芦四处飘荡,撞到那些尸体上发出”铛铛“的声响,而被撞到的尸体,好像有痛觉一般,不断发出“咳呵”的低吼。
在黑暗之中看不清它们到底是动了还是被风吹的。
满屋充满了惶惶不安的气氛,柳如月抓着故川的胳膊,吓得花枝乱颤。朱大福也觉得腿肚子发软,双腿打颤。
刚才两人面对会动的尸体还敢一战,可这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可比刚刚的尸体吓人多了。
唯独李二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表情惊恐,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当那股红色的阴风拖着纯金葫芦飞到李二蛋的头上时,他竟直挺挺地向后倒下了,被阿凡接在怀里。
看到这,故川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站起身来,手指顶着炼丹炉,怒道:“狄巡!你到底在干什么!”
与此同时,尸体口中的低吼声停了,红色的阴风消失,刚刚灭了的灯芯竟然又亮了起来,照亮了整个大堂,
大堂中,所有的尸体还在阿凡的身后站着,用红色草绳捆着死死的,额头上的黄纸也牢牢的贴在那里,狄巡怀抱着拂尘,额头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一旁的阿凡将李二蛋放在地上,没好气地说道:“还能干嘛?给这小子拘魂呗。”
朱大福赶紧把李二蛋扶在怀里,瞪着眼睛,“搞这么大的动静,到底是拘魂还是夺魂?”
狄巡将葫芦收入袖袍,擦了擦头上的汗珠,神色平静道:“是拘魂还是夺魂,故小友不是会号脉吗,看看就是了,一炷香后应该就会醒了。”
故川赶紧蹲下,摸着李二蛋的脉搏,头却仰着,关注着狄巡和阿凡的动向。
嗯...脉象四平八稳,脉中还有一丝灵气的波动。
这...是炼精化气的迹象。
故川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了,无论如何,炼精化气是造不了假的,丢的那一魂确实拘回来了。
看来刚才那一通作法确实是在拘魂,只不过是方式不同而已。
想到这,故川起身,对柳如月耳语了几句后,柳如月开始好像还不太情愿,好说歹说她才转身去了后院。
故川则慢步来到狄巡身前,双手合抱在胸,又行了一礼,
“晚辈失礼,多谢狄先生。”
这时候,柳如月回来了,手里捧着一袋银子,足足有二百两。
狄巡皱着眉,“这是何意?”
故川取过银袋子,对着狄寻双手奉上。
“两次受狄先生之恩,无以为报,晚辈深知狄先生非金可致,只是略备银资,聊寄敬谢之忱,还望先生收下。”
狄巡笑着点了点头,“虽然我无意酬报,既然你有心,那我便收下了。”
阿凡将银子接了过来,用手颠了颠,笑得合不拢嘴:“先生倒是没白帮你,还算你小子有点良心。”
看到狄巡满脸笑意地收下,故川眯了眯眼睛。
此人绝不会平白无故的帮自己,必然有所图谋,要么是银子,要么是自己这赤子的血肉。
联想到这千尸客栈,那个十三娘既然靠低价出售酒食,用来讨好路过的修士,就代表这些三湘的修士跟青云宗的人不一样,没有摆脱世俗,都缺银子花。
既然图的是银子,就好办多了,最多不过把车上的银子都给他,总比那些不光图财还害命的强多了。
这狄巡和叫阿凡的青年,虽然控尸,但自己将狄巡称为赶尸匠时,阿凡还面带不悦,看来两人应该不像是一般邪修。
而且这狄巡还会两下子,说不定可以帮自己驱除身体里的厉鬼,就算没那个能耐,至少也能给自己指一条路,还可以从他们口中问问白云观的事。
只是,他们与这尸栈的主人,十三娘有些来往,用的拘魂术也十分怪异,还是先观察一下,探探他们的底再说吧。
“这拘魂之术晚辈还是第一次见,不知狄先生所在的辰州府修的是什么,还有你这徒孙控的尸是怎么回事。”
狄巡一甩拂尘,面带疑惑,“故小友,你不是此地人士吧,连我三湘辰州府都没听过吗。”
“我辰州府修的是梅山道术,擅驱邪降魔,控尸斩尸,超度亡灵。”
故川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
控尸他听说过,斩尸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