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像是撞击在坚不可摧的金石之上，仙人的攻击被阻挡在外。

　　害怕的小女孩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背影，一个熟悉的背影。

　　来人身着青色道袍，只是此时，一半的道袍被他打好结，系在腰间，露出了大半的胸膛。

　　这熟悉的装扮，似乎是让小女孩联想到了什么，她的眼底闪烁着亮光。

　　“区区一个天庭力士，给我滚开！”

　　仙二代丝毫没有将这力士大版的仙人放在眼里。

　　没有一点犹豫，他便再度冲了上去。

　　然而，只是一瞬，他便被这修为底下的力士，一拳洞穿了胸膛。

　　“唔...”

　　仙二代吐出一口鲜血，面带不解的倒了下去。

　　这人不是力士...绝对不是......

　　这里的动静，引来了许多逃命的修士注意。

　　他们纷纷停下脚步，看向这里。

　　当见到那熟悉的身影之时，他们眼神一喜。

　　可当他们凑近时，却又不免带上了一丝失望。

　　钟生继续向前走着，这个时空，也有很多有缺的仙魔。

　　“哥哥？”

　　一道略带试探的声音响起。

　　钟生顿足。

　　小女孩怯生生的看着青袍力士离去的背影。

　　她年纪小，但她懂很多事情。

　　她曾经问过父母，为什么哥哥的灵兽，都死掉了。

　　父母总会搪塞她。

　　可是，她什么都懂。

　　小女孩害怕的看向停下脚步的青袍力士。

　　周遭，一道道不忍的目光投来。

　　半晌后，青袍力士继续向前走着，没有回头。

　　“哥哥！”

　　小女孩斩钉截铁的声音传来，她快步跟上了青袍力士的身影。

　　周遭，无数南疆驯兽宗的修士一愣，相互对视一眼，皆是自嘲一笑，也跟了上去。

　　......

　　......

　　......

　　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红尘世界的无数个时空当中。

　　两道意识，一念便包含了无数个时空。

　　【这不是至臻天渊，这是......】

　　【至臻人渊？】

　　红尘天道的声音响起，似乎是有些疑惑，祂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楚双。

　　祂承认，自己没有看走眼，眼前的这系统，只是查阅了祂给的资料，便能培养出一尊至臻渊境，可是......

　　至臻渊，可以掌管红尘世界，甚至可以自成大千。

　　所以祂才会留下仙魔逆反这么一个强行制造至臻渊的法子。

　　可这是不到万不得已，才能启用的法子。

　　非至臻天渊所成的大千，不完美，很容易出问题。

　　面对红尘天道的疑问，楚双也是点了点头，越到后头，祂越不敢打包票，只是反问道：

　　【我记得，你给的“太渊详解”之中，是有双果位存在的。】

　　此言一出，就是红尘天道也是一愣。

　　渊境双果位，是指一个存在，证道太渊之中，两个不同的“渊”的认可。

　　但这种情况之下，大多是需要证道的这两个渊有着特殊的联系才可。

　　诸如武渊和剑渊，枪渊等，在证道武渊之后，想去证道剑渊之类的，便会轻松很多。

　　这是二者有着上下包含的关系。

　　除了这种最常见的上下包含关系，有着相似之处的两个“渊”，也可以同时存在于一人身上。

　　诸如五行之中的几大元素渊。

　　可这和钟生有什么关系。

　　【至臻人渊和至臻天渊，有联系吗？】

　　这些古籍，红尘天道都看过，里头没有任何关于二者的描述。

　　人渊，至情。

　　天渊，至无。

　　二者不仅没有关系，甚至可以说是对立的。

　　人渊怎么能做到天渊的公正无私？

　　红尘天道的疑惑，楚双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出了自己的猜想：

　　【天道无情，以视万物为刍狗，所以万物皆一，公平公正。】

　　【天道有情，以万物皆一，所以视万物为刍狗，公平公正。】

　　Q版小人儿的话语落下，红尘天道没有说话。

　　楚双的意思祂知道，人渊有情，怜惜所有的生灵，所以众生平等，达到了某种意义上的，和天渊一样的，视万物为刍狗。

　　二者是由共同之处的。

　　红尘天道沉默，天道都是自太渊中诞生的。

　　和其他存在获得太渊认可不一样，祂们有一条专属于自己的晋升道路。

　　原先的众生，就是天道模拟自己的晋升道路培养的。

　　但很可惜，钟生始终不是天道，这个法子是行不通的。

　　红尘天道沉默不言，只是继续看向钟生的状况。

　　此刻，每一个钟生的身后，都浩浩荡荡的跟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老祖...你终于回来了！”

　　“陛下......你老狠了！”

　　“父亲！”

　　“族老！”

　　“将军！”

　　......

　　无数道人影跟随在钟生之后，祂们面色痴狂。

　　在这道青袍身影之上，祂们看到了似曾相识的身影。

　　一剑诛魔的剑仙，滴露救苦的神医仙子，庇佑一方的仙朝统领......

　　缺仙肆虐，人间界千疮百孔，封存的老怪物们被一个个唤醒，却是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王朝将倾，宗族当灭至极，那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又回来了，带着无可匹敌之势，又回来了。

　　这些人，不仅是飞升者，更是他们的家人，朋友，师父徒弟亦或者老祖国君。

　　无一例外，都是祂们熟悉的身影。

　　钟生是至臻人渊，是红尘世界的人渊集结体。

　　祂一步迈入了红尘世界的所有时空当中。

　　无数时空的有缺仙魔尽数饮恨西北。

　　无数时空的“人”，跟在了他的身后。

　　所有的下界的有缺仙魔，全部消失在了凡间。

　　钟生本不想杀他们，可有人选择了“自杀”，也不愿被红尘侵蚀。

　　在那一刻，钟生的心变了，彻底的化作了一颗凡心。

　　他褪去了“神”，褪去了“天”，成为了一个“人”。

　　他知道了一切，也知道了红尘天道即将毁灭。

　　现在，只是解决这些仙魔，还不够，救不了红尘世界。

　　钟生抬头，看向天空。

　　他的眼底，闪烁出一丝敬意。

　　钟生很清楚，他救不了一切。

　　若是什么都想救，那他或许什么都救不了。

　　总是有些东西需要失去，代价需要偿还。

　　青袍道人向前走着。

　　没人知道自己的师父，徒弟，老祖...要走去哪儿，但骨子里的信任，让他们始终如一的跟在钟生的身后。

　　人们痴迷的跟着，不知疲倦的跟着。

　　甚至周遭的时空扭转，都不为所动。

　　无数个钟生走到了一起，走到了时空之外。

　　无数凡人修士，也跟着走到了这里。

　　时空之外，一个巨大的，不可直视的大光球，屹立于此。

　　滔天的死气似乎是要将空间压垮，不过，这都被一道小小的身影挡下。

　　大光球的身前，站着一道小小的身影。

　　一根又一根的丝线，连接着身影与那巨大的光球。

　　“咔嘣！咔嘣！”

　　随着众人的到来，丝线寸寸断裂。

　　仿佛身影的束缚被打破，刹那间，人们便看到自己的“亲人”，全部走向了这副身躯。

　　钟生抬头，望向红尘天道。

　　红尘天道低头，亦是看向钟生。

　　在人们的视线中，自己的老祖徒弟师父......拔出了剑。

　　平平无奇的拔出了剑。

　　下意识的，他们也拔出了剑。

　　钟生是至臻人渊，他代表了“人”。

　　人们的意志在哭泣，在怒吼，在痛斥着红尘。

　　“人”要审判红尘，审判所有的有缺仙魔，审判红尘的罪魁祸首，审判“天”。

　　钟生没有说话，直直的望向死气遍布的红尘天道，举起了手中的剑：

　　“钟生，请天赴死。”

　　后头，一阵更大的声音响彻：

　　“众生，请天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