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叟摸了摸马背，“老伙计，听见没有，走你自己最喜欢走的那的路。”

　　老马嘶鸣了一声，开始前进。

　　马车开始缓缓移动，逐渐增快，随后便维持着一定的速度一直向前走去。

　　老叟丝毫没有牵动缰绳去控制马匹的意思。

　　老马识途，这也正是徐清然选择乘坐这辆马车的原因。

　　他知道，只要自己选择乘坐这辆马车去旭云县，那么不仅舒适度有保证，不会遇到那些崎岖陡峭的路段，而且时间也绝对不会慢。

　　青雀坐在马车上，看着走路姿势有着些许怪异的老马，问道：“公子，这马走路的姿势怎么怪怪的。”

　　徐清然看着左前蹄弯曲的有些不太自然，背部还有些塌陷下去的老马，默默道：“因为，这是一匹战马。”

　　闻言，靠在架子上的老叟坐直了身子，浑浊的双眼细细打量着徐清然。

　　“哦？何出此言？”

　　徐清然笑道：“寻常马匹可没有这么壮硕。”

　　“虽然这匹马已经年老，风采已不复当年，肌肉渐渐减少，皮肤渐渐松弛，但骨架摆在这里，躯体自然也庞大些。”

　　“还有它的气势，在如此嘈杂的城门口，居然能处变不惊，还能闭着眼睛小憩，其心理素质非平常马匹可比。”

　　老叟饶有兴趣的看着徐清然，“你说得没错，这的确是一匹战马，而且还是一匹战功赫赫，威名远扬的马。”

　　“在战场上，在它铁蹄下被活生生踩踏致死的敌人，双手双脚都数不过来。”

　　“我养过很多马，也过见过很多好马，但这匹马是我最喜欢的，没有之一。”

　　“后面它因为在战场上负伤之后不能再驰骋沙场，我才从军营中将它要了过来，一直养着。”

　　老叟轻轻抚摸着老马背上面那已经不那么光滑的毛发。

　　眼神温柔，神情专注，仿佛像是抚摸着自己相爱多年的妻子一般。

　　“若是你能再说出三个它是战马的理由，那么你这一趟的费用，老夫给你免了！”

　　徐清然听到老叟说他曾养过很多马，微微挑眉，“哦？老先生您确定吗？”

　　老叟道：“那是当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徐清然一口答应下来。

　　“好！”

　　“不过，我不需要老先生给我免除费用，我想让老先生帮我一个忙。”

　　“实不相瞒，这次我去旭云县是想买一匹马和一架马车，用于长途奔袭。”

　　“速度耐力以及稳定性三者缺一不可。”

　　“既然老先生养过很多马，想必挑马的眼光一定不错，所以，我想让老先生帮我在旭云县挑一匹马，如何？”

　　老叟眼中浮出一丝笑意，泰然自若道：“只要你能说出来三点，别说一匹马，就算是十匹马，我也给你挑。”

　　徐清然拱手抱拳道：“好，既然老先生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第一，这匹马背部的塌陷，想必是骑在马上作战的将军多次在马背上站起挥刀杀敌，久而久之便出现了塌陷。”

　　“虽然马背本身就存在着一定的凹陷，但这匹马的凹陷程度明显有些过头了。”

　　“正常懂马的人，是不会给马背增加这么多负担的，除非...必须这么做。”

　　老叟微微颌首，“没错，这匹马的前主人的确是一名将军，只不过他已经战死沙场了，否则这匹马也轮不到我来养。”

　　见老叟没有反对第一点，徐清然继续说道：“第二，则是马蹄铁。”

　　“普通马匹的马蹄铁和战马的马蹄铁材质是不一样的。”

　　“这匹马的马蹄铁是玄铁做的，也就是说，它用的是战马的马蹄铁。”

　　“老先生，我猜，您是不是试过给它换普通的马蹄铁。”

　　“可当它感觉到马蹄铁与之前用的不一样后，就会像个顽童一样，前蹄掘地，发脾气，对不对？”

　　老叟抚摸着胡须仰头大笑，“没错。”

　　“这家伙，马蹄铁的材质不一样了它居然都知道。”

　　“知道之后，然后就一直嘶叫，用前蹄挠着地。”

　　“一开始我还以为它是蹄子痒，想修蹄子了，到后来才发现，它是想把马蹄铁换成玄铁的。”

　　“马通人性，这句话果然说得没错啊！”

　　老叟看徐清然没有继续说，疑惑道：“怎么？第三点找不出来了？”

　　“罢了罢了，就凭你说出来的这两点，老夫也愿意帮你挑马。”

　　徐清然故作玄虚道：“老先生，不是我说不出第三点，而是我觉得没必要。”

　　老叟狐疑道：“为什么？”

　　徐清然用手指着马背侧面上那一条条刺眼的斑驳花纹。

　　“显而易见了。”

　　老叟顿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笑道：“哈哈哈，倒是我先露馅了。”

　　“失策，失策。”

　　“到了旭云县，挑马这种事尽管交给老夫便是。”

　　“与你这小娃娃交谈，实在有趣，实在有趣！”

　　说完，老叟便继续靠在木架上，闭着眼睛，没再说话。

　　青雀一头雾水的扯了扯徐清然的袖子，“公子，第三点是什么呀？”

　　徐清然勾起嘴角，“想知道吗？”

　　青雀希冀的点了点头。

　　“嘿嘿，不告诉你。”

　　闻言，青雀捏起小拳头捶了捶徐清然的肩膀。

　　“哼，公子坏！”

　　“不告诉我就不告诉我，我自己猜！”

　　然而，青雀看了半晌，还是没发现那斑驳的毛发里到底有着什么秘密。

　　无奈，她只好使出绝招撒娇。

　　“公子公子”

　　“你就告诉我嘛，你不告诉我，我心里面老是痒痒的，不舒服”

　　“公子你就告诉我嘛，公子天下第一好”

　　想向一下，一个十六岁的少女，长着一张清纯可爱，活泼动人的脸。

　　扎着两个麻花辫，左一个右一个。

　　将你的手臂抱在怀里，蹭啊蹭

　　然后用娇滴滴的声音喊道。

　　公子告诉我嘛

　　公子天下第一好

　　公子最好了

　　你扛得住吗？

　　反正徐清然是扛不住，一点都扛不住。

　　徐清然将手臂从青雀怀中抽出来。

　　“好好好，我告诉你还不行吗，你不要再摇我了，我都要被你摇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