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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策从游戏公司出去后，直接打车回家。

　　司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U字型的秃顶，眼睛从后视镜悄悄瞄了他一眼。

　　“去华城公园。”

　　“嗯。我带你换条道走，前面有段路出了车祸，一时半会儿不通车。”

　　“行。”

　　宁策从游戏里出来后，脑侧一直有股突突的轻微跳动的疼。

　　疼的不是很明显，但是头疼很影响精神。他往座椅后靠，随着车慢慢开动，他脑子晕的厉害。

　　车往前开了一阵，突然停下来。

　　车外有人拦车，是个带着渔夫帽的男人，穿短袖衫，带一定鸭舌帽。

　　车窗降下来时，外面涌进来一股臭味。宁策睁眼看男人，随后又扫视一圈，发现附近是垃圾场。

　　宁策心道，怎么会开到垃圾场来了。

　　“诶，大哥，不好意思啊，我这个车坏了，我能不能搭个顺风车？”

　　司机为难地扭头看宁策，“你看？”

　　宁策问，“你去哪儿？”

　　“跟你一样。”

　　“你知道我要去哪儿？”

　　“华城公园不是。”

　　宁策一愣，“你怎么知道？”

　　“这条路只走华城公园。”

　　“什么？”宁策记得这地方离他家那块少说五十公里路，这一路上怎么可能只到华城公园。

　　“你别不信。”车外的男人指了指对面的路标，“你看那儿，写着呢。”

　　宁策半信半疑扭头看过去，看到对面立着一个石牌，石牌上涌红色颜料醒目地写着一行字：

　　【此路只通往华城公园，乘客请勿在半路下车，否则后果自负。】

　　宁策脑子嗡地响了一下。

　　这TM和游戏里的规则提示也太像了，不管是语气还是表达。

　　可是按照现实逻辑来说，不可能是这样的。

　　没等宁策细想，外面的男人拍打着车窗，“让我上去行吗，我可以给你钱。”

　　宁策从后视镜看到司机一脸惊恐的表情，两篇嘴唇发白，肥厚的鼻尖上冒出汗来。

　　“不好意思。”宁策说，“不太方便，您还是请等下一辆车吧。”

　　司机闻言长呼一口气，连忙把车窗升上去。

　　车重新启动，外面的男人不死心地跟着车跑了一段路。

　　车越开越快，外面的男人慢慢落后，才死了心没追上来。

　　宁策扭头往后看，看到男人站在原地冲着车尾张牙舞爪，似乎很气愤。

　　宁策脑子还是嗡嗡嗡地疼，“叔，这路是怎么回事？”

　　司机道，“就这么回事嘛。不能下车，但凡半路冒出来的人，都是游戏NPC，想害死我们。”

　　“你在说什么？”

　　司机抬眼从后视镜撇他一眼，“你……是玩家吧？我怎么没在这一带见过你？”

　　“我在华城公园附近住了将近五年，我也不知道还有这条路。”

　　“嘶”司机咂咂嘴，“那你挺幸运，这么多年一点事没出。反正啊，你也别想太多，这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反正我觉着比现实世界要公平多了，大不了就是多了一点规则嘛，挺好。”

　　宁策稳下心来，“你来这里多久了？”

　　“哟，差不多两年吧，一直开车，这路我来来回回开了两年，一天开个百八十回的，我现在闭着眼睛都能到。”

　　“你只能开车吗？”

　　难道每个玩家有固定的角色？

　　难不成他干了这么多年的游戏策划也一直是被游戏系统安排好的吗？

　　“那倒不是。”司机说，“我可以找别的事干，只不过干别的事有别的事新的规则，我想要换行的话，就必须要先了解那一行的规则，否则我贸贸然换行很容易踩坑，一个不小心就出局。”

　　“出局？”

　　“就是被宣布死亡嘛。小伙子，你是干哪行的？”

　　“我游戏。”

　　“哦，你这个规则怎么样，多不多？”

　　宁策心道，什么规则，他从来没碰见过。

　　他心里不住地打鼓，不知道是这个司机脑子有病，还是整个世界出了问题。

　　“还行，混得下去。”

　　宁策回到小区，走近小区时发现小区外贴着一张公告：

　　【1，最近小区出现小偷，请各位房主回家后第一时间检查好家中情况，且夜里尽量减少出门。】

　　【2，整个小区禁止燃放烟花，如果您夜里听到烟花响，不管您在做什么，请马上停下来关灯，务必让自己保持在黑暗中。】

　　【3，保安夜里巡查的时间是凌晨2点到4点，除此之外，任何自称是保安的人让你开门，都不要相信。】

　　【4，电梯里看见小孩时，马上从电梯出来，不要和他或她或它共处一室。】

　　【5，请各位房主保持冷静，不必惊慌，一切等天亮后将会恢复正常。】

　　宁策扫视一圈，小区还是原来的小区，保安亭里的保安也还是原来的保安大叔，没有任何变化。

　　但是这里出现了【规则】。

　　一切都没有变，只是给人的感觉不对。

　　“怎么会这样……”

　　宁策去做电梯，电梯门缓缓拉开后，露出里面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眼睛很大，从下往上翻着，原本就大的眼睛显得更大，看上去像是要从眼眶里凸出出来。

　　小女孩手里拖着一个小狗玩偶，她拽着小狗的一只手，因为玩偶太大，也因为小女孩个矮，小狗一半被拎在半空，剩下的一半被迫拖在地面上。

　　宁策站在电梯前有些愣神，小女孩奶声奶气问，“叔叔，你要进来吗？”

　　宁策想起外面贴着的告示，冷出了一身汗。

　　“不了，谢谢你，我等下一趟就好。”

　　“好吧。”小女孩朝他招招手，“拜拜叔叔，下次见。”

　　等电梯门慢慢合上，宁策重新按了电梯。

　　宁策好不容易等到下一趟电梯，却看见电梯里站着一个光头的壮汉，壮汉瞪着两只大眼睛盯着他看，那眼神像是吃人。

　　宁策稳了稳心神，心道，没有哪条规则说不能跟硬汉坐一趟电梯。

　　宁策刚抬脚往里走，眼角瞄到他手腕上戴着的手表，进去之前多问了一句，“不好意思，你今年几岁了？”

　　壮汉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说话的声音却像极了能夹死苍蝇的夹子：“我今年刚满12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