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小林介去逛朴惠敏。
项歌就再次前往了医院。
金仁淑的伤还没好,但精神好了许多。
褪去淤青,原本漂亮的脸,更加漂亮,配合着那双灰白的眼睛,很有二次元的感觉。
一瞬间,项歌有些理解为什么小林介喜欢二次元了。
“智也,你在看我吗?”
“咳咳,没有。”项歌随口说谎,但从金仁淑流利的称呼来看,她已经接受自己的身份,起码不再如当初那样排斥。
“仁淑,事情我已经给小林介说了,他会让他的父亲帮忙的。不过住校的事情,还需要你母亲亲自去办。”
“嗯,谢谢你,智也。所以在学校,我就是智也圈养的宠物?”
“咳咳。假装的,假装的。”
“可假装的话,会被朴惠敏她们发现的吧。其实当圈养的宠物也很好,已经是我无法想象的生活了呢,更何况主人是智也。”
“咳咳。”项歌思想滑坡了。
金仁淑突然道:“你是智也,对吗?”
“啊?”
“你是智也,你肯定是智也,除了智也,没有人会这样帮助我。”金仁淑仿佛在说服自己,将布娃娃举在自己眼前:“小智,这就是智也,对吗?”
说完,她一根手指按住布娃娃的头,强行让对方点了点头:“你看,小智也说你是智也呢。是智也,真好。”
项歌没有说话,他才明白,从始至终金仁淑都没有相信自己是智也。
但她却在强迫自己相信,不断的告诉自己,眼前的就是她曾经的男朋友,智也。
这是她的选择。
项歌深吸一口气,他不会告诉金仁淑真相,就让当初那个美好留在她的心里吧。
他笑着道:“我当然是智也,对了,今天想吃什么?”
“妈妈去买晚饭了。放心,她就在旁边的便利店,不会走远的。”
“嗯。”
两人聊着,金仁淑母亲已经回到了病房,看到项歌,急忙道歉:“对不起啊,我不知道神生君会来,我再去买点吃的。”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
“是吗?请神生君千万不要和我客气。”
“不会的,是真的吃过了。”
“智也说谎呢。”金仁淑笑道:“妈妈,你再去买一点吧。智也喜欢吃寿司,带点微微辣的那种。”
“好的。”金仁淑母亲快步离开。
项歌有些惊讶的看向金仁淑,这个女人太聪明,不,应该是太敏锐了。
难道这就是上帝给关了一扇门,就要开一扇窗的道理?
金仁淑笑着道:“智也很惊讶吗?”
“有点。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
金仁淑指了指耳朵:“我听到智也的肚子在叫呢。”
“是吗?”项歌安静一会儿,果然什么也没有听到。
不得不摇头感慨,果然,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怪不得人家一个盲人,却还能继续上大学,不服不行。
项歌在感慨,金仁淑却说起了其他的事情:“之前智也说要和我分手,是因为智也有了新的交往对象吗?”
项歌直接蚝住了。
金仁淑却道:“之前我听说很多人在追求智也呢,如果是宠物的话,应该不能干涉智也交往吧。”
“不是的,你.....”
项歌说不下去了,他想到了还在国外的伽椰子,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金仁淑却道:“没事的,智也。仁淑愿意乖乖的当一只可爱的,只等着主人偶尔想起的宠物呢。毕竟,已经能看到未来了呢。”
“金仁淑!”
“智也的女朋友是富江吗?他们都说富江很漂亮。”
“不是。”话说到这个份上,项歌也没有再隐瞒,将伽椰子的事情告诉了金仁淑。
金仁淑静静的听完,突然道:“如果我早点认识智也,或许不一样呢。”
项歌明白,她说的是现在的自己。
但对于这个问题,他只能沉默。
或许,会不一样吧。
或许是担心项歌久等,金仁淑母亲回来得很快。
说实话,寿司的味道不错,只是微微辣的口感,项歌并不喜欢,他更喜欢鲜甜的。
果然自己不是智也,在金仁淑的心中也取代不了那个成为了白月光的智也。
想到此,项歌的心里竟隐隐有几分不爽。
毕竟谁也不想自己成为一个无可奈何的替代品。
抱着这样的心思,项歌吃完饭后就离开了。
他并不知道,金仁淑的母亲一直站在窗边,看到他走远,才开口道:“仁淑,你没必要这样委屈自己的。”
“委屈吗?”金仁淑笑了:“我们不是一直都过得很委屈吗?”
“对不起。”
“妈妈,我不是在怪你,只是这个世界的不公而已,和你没有关系。”
金仁淑母亲心痛的看着女儿,要是有选择的话,她恐怕并不愿意女儿来到这个残忍而可怕的世界。
半晌,她收拾心情问道:“其实智也是个好人,就算你不用答应他什么,他也会帮助我们的。”
金仁淑依旧带着笑,灰白的眼睛望向自己母亲:“所以,好人就应该被欺负的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金仁淑点点头:“我只是给自己一点时间而已。”
“时间?”
“嗯,如果他能取代智也,让我爱上他的话,我会勇敢的去追求他的,从我们逃出小镇那一刻,我就明白,这个世界,什么东西都要自己去争取的。”
“那,那如果他取代不了呢?”
“那就当他的宠物到大学毕业,好人应该得到奖励,而不是把一切当做理所当然。”
“可你......”
“妈妈。没有他,我什么都不是。再说了,万一我能找到真的智也呢,这几年,也是一个期限呢,让我彻底死心的期限。”
“我,我明白了。”
金仁淑笑着,灰白的眼睛似乎有泪水在孕育。
但她很快的偏过头,躺倒在病床上:“我有些困了,先睡一会儿。”
“嗯,睡吧,妈妈去给你倒点水。”
金仁淑母亲拿起水壶,走出病房。
她走得很慢,当走到开水房的时候,并没有去倒水,而是站得笔直,目光死死的盯着手中的水壶,手指用力间,青筋毕露。
“仁淑啊,妈妈尊重你的选择,妈妈也会给你更好的生活的。妈妈会在地狱里面祝福你,无论是哪一个智也,妈妈都会祝福你幸福。”
目光渐渐坚定而残忍,在她转身倒水的那一刻,眼睛恢复正常,挺直的身子再次佝偻,恢复成了金仁淑那个熟悉的妈妈。
那个被摧残得体无完肤,直不起腰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