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平一边抽烟一边给霍正华和徐小平分析了,如今全县扶贫工作展开后的困难。
“东山乡就是一个标杆,其余七个乡镇的扶贫工作都要与东山乡做标杆,但是可能吗?老徐,你是了解大坪镇的,大坪镇的情况可不比东山乡强多少,但政府对大坪镇的扶贫力度有可能对标东山乡吗?很显然是不可能的!”
“如今,东山乡新乡镇修好了,住宿条件,交通条件与之前也是天差地别,如今在那里坚守最多两年,等东山乡经济稳定了下来,我一定想办法调你们回县城来!”
陈少平作出了承诺。
徐小平听了只是叹了一口气,说:“陈县长再过两年,我的年纪也差不多喽……”
倒是霍正华被陈少平一阵点拨,慢慢地有些开窍了,表示他愿意留在东山乡。
看着徐小平落寞的模样,陈少平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毕竟是一起在东山乡从零开始奋斗的老伙计,如今陈少平摇身一变成为了常务副县长,徐小平就要继续蹲守在东山乡……
与霍正华徐小平谈话结束,住建局局长李松波已经等在了外面办公室。
“陈县长!”
住建局局长李松波快步走了进来,无比激动地与陈少平握着手,脸上的喜悦掩饰不住。
原本最有可能成为副县长的是他李松波,但副县长和常务副县长还是不一样,沧阳县可以有五六个副县长,但只有一个常务副县长,而且还是名副其实的沧阳县政府办公大楼二把手。
“老李,就咱们自己人,你还是称呼我少平吧!”陈少平递给李松波一支烟,亲自给李松波倒了一杯茶。
“少平啊,自李书记走后,咱们这群老伙计,如今就以你的前途最为光明,我是真替你高兴!”
李松波握着陈少平递上来的热茶,激动地说。
“都是干工作,无非是换个部门而已!”陈少平谦虚地说。
“少平,这可完全不一样,你现在是在领导岗位了,跟办事人员完全不一样!你才三十二岁吧,多少人在县政府熬一辈子都熬不到你这个位置!”
李松波喝了一口热茶,激动无比地说。
“老李,不说这些,我找你来想谈一谈关于经济适用性住房的问题,我在这里的材料上看见一条,申请者不能拥有30万以上标准的汽车,这个标准是不是有点低了?”
陈少平拿起了之前秘书李文京送来的住建局审批文件,问李松波。
“少平,你说怎么改合适?”李松波也不做解释,直接问。
“以我看,一般工薪阶层如果购买汽车,基本不会超过15万,你就将这个标准定在15万以内吧!”陈少平说。
“好,我马上回去安排人改,改好了再送回来给你审批!”李松波爽快地说。
“老李,这个问题是小问题,我来找你谈的主要问题还是对经济实用型住房的审批问题,既然是经济实用型住房,是福利保证性住房,就一定要严格按照审批程序来,要让真正符合条件的人住进去……”陈少平继续说。
李松波听了不由得有些为难了起来:“少平,不瞒你说,现在有好几个人给我打了招呼……让我留几套房子给他们!其中就有咱们的老朋友!”
“都有谁啊?”陈少平忍不住问。
“打招呼的人很多,比如公安局罗文强交通局刘一红,县委组织部长何燕来,还有扶贫攻坚办公室的韩红芳高彩凤和徐文华……”李松波回答。
陈少平皱了皱眉,颇有些为难了起来。
这些人都是老朋友,如果让李松波直接拒绝这些人,也是让李松波为难。
但是,要陈少平出台一个政策,公职人员不允许申请公租房,直接断了这群老朋友的念想,似乎又太不近人情。
陈少平是知道经济适用性住房的规模,虽然只有三栋,每栋31层,每层16户。一栋就是496户,三栋就是1488户。
按照沧阳现场的经济发展规模,以及常住人口现状,大概率也是住不满。
“老李,这个你要自己灵活掌握,我建议最多拿出十分之一的房源出来,照顾一下大家……不能再多了!”
陈少平说。
李松波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本以为陈少平要让他完全按照规矩来办事呢。
既然陈少平开了这个口,后面就可以灵活掌握了。
以李松波的判断,如果完全按照公租房的申请标准,一千多套房子也绝对是住不满,所以操控的时候胆子就可以大一点了。
以前,李松波他们这个圈子的繁荣完全依靠李易祥,在李易祥离开沧阳后,大家的境遇都糟糕到了极点,核心人物陈少平被贬到民宗局……
如果不是沧阳县政法系统一把手冯杰刚出了问题,李松波的公安局副局长兼任交大队长的位置可能就要被人取代,而罗文强也不太可能在县公安局局长的位置上待太久了……
但现在不同了,这个圈子的核心人物陈少平已经成长成了一棵大树,一下子就提升了他们整个圈子的底气,让大家都变得不一样了!
政府办公楼三楼,县长郭玉堂又一次单独找到了政府办主任杨东进谈话。
“杨主任,在常委会上我为你争取到了一个扶贫攻坚办公室副主任的位置,你可要好好表现啊!”
郭玉堂一脸器重地看着杨东进说。
县委常委会议上发现的事,杨东进也已经听说了。
县长郭玉堂突然否定了陈少平的部分人事安排提议,这让杨东进也是一脸发懵,不知道郭玉堂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郭县长,您请放心,我一定全身心投入扶贫攻坚任务当中,绝对不辜负您的期望!”杨东进立即拍着胸脯,作出保证。然后突然眼前一红,竟然落下泪来:“郭县长,我要谢谢您,谢谢您对我信任,谢谢您没有抛弃我这样老家伙……我一定竭诚为您服务!”
杨东进是逢场作戏的高手,眼泪是说来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