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郑氏宝藏(二)
“这些事情就先说到这里吧,先谈谈正事,其实外人只知道九州八荒图是一份六国舆图,实则它还是我们郑家数代人积累放置科研成果的宝藏图。”
虽然“科研成果”是什么意思他们没听懂,但“宝藏图”这却一听就明白了。
“宝藏?”蔚垚环顾溶洞内摆置的铁打铜铸,一颗小心脏跳得那叫一个活跃扑动,他忍不住赞同道:“没错,这的确是一所宝藏地。”
嗅嗅这地下洞窟的味道,那都是叫人心旷神怡的气息啊。
“这里面的兵器所用铸材与一般的不同,是优良的合金属材料,它兼具高硬度耐磨韧性较好,甚至远超我们邺国如今所用的钢铁器。”
蔚垚听着郑曲尺的讲解,心中蠢蠢欲动起来,他上前随手抽出一柄刀,这把刀造型优美,曲线流畅,每个细节都体现了卓越的工艺和精心的打造,他左右看了一下,然后对着石壁便是一刀砍了上去……
手上钝感夯实,刀刃却坚韧不曲,再一看石壁上一道内窄外阔的刀痕,足见此刀的锋利。
王泽邦上前,一看,两眼直愣愣的,半晌赞叹道:“是把好刀!”
郑曲尺看向宇文晟:“其实这样的宝藏之地,郑家还有九处,这只是其中一处,但别处究竟藏着些什么,我却也不得而知了。”
其实人人都以为九州八荒图是一份,实则不知何时起,它早被裁剪成了好几份,具体多少份桑大哥表示也不清楚,他们家如今只剩这么一份,其它的早不知道流失到了何处。
如今这一份桑大哥交给了她来保管,而她在舆图上看到其中一份藏宝地点就在乌堡附近时,心中便暗自拟定了一个主意。
这一次前来乌堡,她本意是与宇文晟商议各种,其中包含这一件,哪曾想他偏偏受人暗算“凤凰泪”发作,人失了智,再之后的一切事宜都变成她一个人来主事了。
建筑工事,土木工程的设点与人员调动安排由她全权作主后,她就组织了一队人秘密施行了此次计划,为不被人监测到她的行动,她隐瞒了所有人,等终于打通了隧道,找到了这个地下洞窟的藏宝点,她这才带人过来。
说起郑家,它虽为百年家族,传承渊厚,但它从不曾辉煌于世,而是一直隐密于诸国视野之中,它曾为当时最鼎盛的权贵勋贵所用,而那时的九州还没有被割据为七国。
而郑家之所以后来会变得如今这般落魄的模样,只因郑家所铸的兵器都太过锋芒毕露,远超当世的科技水平,他们制作的武器哪怕是一个不懂武艺的普通人用上,都可以对抗一小队训练有素的士兵。
如此才干俱备又拥有强大武力威慑的家族,若在战乱时期,它就是一块金子,但在和平时期,它恐怕就是一根刺了,当权者会想,他们一家子这么厉害,如果一旦叛变,后果岂不很严重?
风向的转变,令郑家敏锐的察觉到了风雨欲来的危险,于是他们一面偷偷将族人转移,一面开始了私下筹谋,心想一旦发生什么变故还可以有应对的能力。
只是谁也没想到,郑家最后选择了潜逃,而非正面刚,而这个决定,不仅令郑家后人遭遇了数不清的磨难与困苦,还险些就此被灭了族。
可不就是险些被灭了族嘛,诺大一个郑家,最后死的就只剩他们兄妹仨了,若非她当初穿越过来,阴差阳错扒拉上宇文晟这条粗大腿,指不定现在都已经全军覆没了。
既然如此,这先辈们留下来的遗产她转手送给宇文晟,他们家的女婿,好像也没毛病吧。
这些事情桑大哥也是听父母闲暇时讲的,知道的并不详细,也只能给郑曲尺讲了这些。
郑曲尺一看这洞窟内所私藏的兵器就知道,郑家分明是有那个实力对抗的,但却不知道为何没有将提前准备的这些东西用上,反倒最终落了那样一个兔死狗烹的下场。
郑曲尺道:“既然决定了三日后开战,这些兵器也都有用武之地了。”
“这些……夫人就这样送给我们了?”王泽邦震惊道。
郑曲尺点头:“嗯。”
她奇怪他们干嘛一副这么惊讶的表情,他们要上战场打仗,她送他们一些兵器来增强战力值,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见郑曲尺一副稀疏平常的样子,可蔚垚跟王泽邦却无法以平常心态来看待这一件事情。
这一溶洞的兵器倘若拿去卖,便是不知价值几何了,一个小县城的普通卫兵若装备上这些兵器,不朝夸张了说,那就直接飙升成一支精锐军队了,甚至她若愿意,只需招募一些平民,便能自行组建出一支精良军队出来为她效忠。
总之,这些东西的价值单纯拿钱来衡量简直就是侮辱,它是可以惹来任何一国眼红觊觎的强大宝藏,拿钱都买不着的宝贝。
可这样人人都梦寐以求的东西,夫人倒是大方得不带一丝犹豫,就这样白白送给他们……
宇文晟倒是接受良好,他笑纳道:“那便谢谢夫人的嫁妆了。”
宇文晟此话一出,郑曲尺蔚垚与王泽邦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他。
蔚垚跟王泽邦的眼神就好像在痛心疾首,将军,吃软饭这种事情你怎么好意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啊?!
而郑曲尺则是被“嫁妆”两个字刺激到了,一时之间竟被哽得无言以对。
郑曲尺:“……”她有说这是嫁妆吗?
王泽邦忽然好像悟了,他眼中疑似热泪:“好豪横的嫁妆啊,当今无人可及。”
想着当初自己还觉得夫人只是一介农女,什么都没有,身份背景容貌乃至秉性无一样能够配不上将军,如今他不仅是脸都被打肿了,简直羞愧得想挖个洞钻进去将自己埋了。
还是将军的眼光高啊,慧眼识珠。
看不惯宇文晟那一副得意的样子,郑曲尺故意道:“不用谢,你是入赘到咱们郑家的,送你些家底自然也是应该的。”
宇文晟当即从善如流道:“夫人说得对,我的一切都是夫人的,我也是。”
郑曲尺倒吸一口气。
好家伙,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怎么有人会将这么不要脸的话讲得这么理所当然?”她受不了了。
蔚垚跟王泽邦多少也有些受不了了,但他们不敢跟夫人一样吐槽,因为将军舍不得教训夫人,可拿捏他们却是轻而易举的。
宇文晟微微笑着:“夫人当初求娶时,曾信誓旦旦说过会干一切活计来养我,我当时便想着你若承诺了我却办不到,我便拧了你的脖子,可是你一直如你承诺一般,任我予求予取,我心中甚是欢喜。”
他想,这便是被人宠着的感觉吧。
郑曲尺下意识摸了把脖子,咽了下口水。
险些忘了此人有病,是个轻易惹不得的癫公。
当初那话,的确有“只要你要,只要我有”那么点意味,可她哪曾想她认为好养的瞎眼夫婿“胃口却这么大”,欲壑难填。
再者谁不知道到了适婚年龄被催婚时,为了能够骗个人跟自己成婚,那自然是花言巧语,各种承诺,这事当不得真的……可他当真了。
要是当时她稍微少了那么点底线,真决心当一个渣男,不,渣女的话,现在她的脖子还能安安稳稳待在她的身子上吗?
不是说不想当“宇文晟”了吗?怎么自从她对外散播了“谣言”,他就好像开始有了宇文晟“死而复生”的样子了?
不过经过她数年努力的奋斗,也挣下了点积蓄,倒也不怕会被他给耗空了家产。
王泽邦跟蔚垚听见两人的对话,这才隐约触摸到当初这天差地别的两人究竟是怎么成了婚的,若总结一下,大概就是一个靠外貌欺诈,一个靠嘴巴哄骗,最后……天作之合?
“随你怎么说,这里看完了吧,继续跟我来。”
她一转身便又带着他们重新回到了地面,屯兵城最先建造完成的便是五所金木水火土的库房,这些库房不仅重兵把守,更被她建造在了十分隐秘的峌嵲峭岩地下,需经由密道方可至。
而密道进入方法,为保密,她只教了蓝队红队,其余人都不知。
这还是第一次来库房,王泽邦跟蔚垚一路好奇地观望,而郑曲尺则对宇文晟小声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毕竟“凤凰泪”还在他体内,虽然喂了神木梦暂时压制住了,可她总担心失效,是以总会时不时关注一下他的状态。
“好似走久了……有些虚,你能扶我一下吗?”宇文晟微微颦眉,压下的眸子被一排黑绒睫毛所掩,迷雾沱沱,叫人瞧不清楚其色。
郑曲尺信以为真:“扶行吗?要不,我背着你走吧。”
“那也行。”他抬眸,笑意盈盈道。
郑曲尺神色一僵,一瞧他眼下这精气神态,就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
“宇文晟,你能不能正经点?”她瞪完他,然后就率先大步离开,却没瞧见宇文晟看向她的视线似有一朵温软动人的花,在微笑中静谧绽放。
三人很快便来到了库房前,郑曲尺一马当先,豪气地一把推开了其中一道大门,转过身来说道:“看看吧。”
那一双亮晶晶,盛满千斛明星的眸子扑闪扑闪地,仿佛在说,看吧,爱妃,这是朕给你打下的江山,可还满意?
宇文晟的目光被她所吸引,倒不急着去看库房,倒是蔚垚与王泽邦好奇朝内一望,霎那间都怔住了。
只见宽敞平整的库房没有任何杂乱摆件,也无任何货架,里面仅罗列有序地摆放着一排排弩车,那巨型的弩车机械结构如同一件件杀伐四方的艺术品,令人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