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流浪街头
林文默鼓起勇气挤进了人群,一进来就涕泪恒流,指着自己的脸嚷道:“爷爷,你看看我的脸,是林文凯带着一群人打的,就是你刚刚让王叔抓走的那群人,他们都动手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林文默的脸,他的伤虽然比林文凯轻很多,但是惨状却远胜林文凯。林老爷子看见自己孙子被打成这样,心头一揪,颤声道:“文默啊!别哭,慢慢说,怎么回事?”
林文默像是得到了暗示,哭的更加撕心裂肺,但是口齿还很清晰:“爷爷,他林文凯经常打我,还总带着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打我,他就是黑社会!我姐夫看我被打成这样,就去找他讲理,他就连姐夫一起打,你看姐夫都流血了。”
林文默像是做演讲一样,一边说一边四处溜达,最后还向陈云轩的额头摸了一把。陈云轩的头皮被白酒瓶的碎渣划出了几条小口,只是出了点血,血没有流到脸颊,本来不明显,被他这一摸就变得满脸血污,样子也挺凄惨。
林文凯被气得浑身颤抖,前面的指控他都认,但是说他打陈云轩,真是把他冤枉死了。
“爸!我家文默也是林家子孙啊!他怎么就被人三番五次,如此欺凌?”
不学无术的二叔也站了出来,跟他儿子一样四处溜达,嘴里说个不停:“大哥你说,凭什么你儿子这么欺负我儿子?云轩打得好啊!我这个二叔替他扛了,全当是我打的,我就打你儿子了!嘿嘿,小时候你就欺负我,现在我儿子找到靠山了…”
“行了,别胡闹,行了!闭嘴!”
林老爷子被他亲儿子和亲孙子吵的头大,喊了好几声才制止住这爷俩,老爷子脸上的威压已经消失了,揉着眉心挥手道:“都是一家人,都有错处,就这样了,谁也不许再算后账!”
“大哥!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林文凯的大靠山终于开口了,仙气飘飘的林祥孝走了出来,指着陈云轩道:“这小子才入赘林家才几天?现在已经无法无天,再不管教一下,将来还了得?”
“哎呀!祥孝,孩子们的事,都有错处,咱们别管了。”
林老爷子对这个弟弟很客气,但是老弟弟不领情,继续道:“是孩子就要管,他打文凯也就算了,楚峰那孩子他都打?老唐,你孙子被平白无故打,你这做爷爷的管不管?”
林祥孝看向了一个满脸红光的老人,这老人正是唐楚峰的爷爷。唐老爷子打了个哈哈,对林老爷子笑道:“我说林老头,你这孙女婿是该小施惩戒一番,不然将来要捅大篓子的哦!”
“哎呦!我可不敢惩戒哦!”林老头和唐老头的关系很好,说话都带了几分调皮,拍着唐老头的肩膀道:“云轩可是我家小慧的女婿,这孩子还实诚,小慧跟他说,被欺负了不许讲理,直接给我打!结果你看看,这孩子就真打!你回家可得告诉你孙子,不想挨打就别惹我家云轩,哈哈哈…”
“哈哈哈…”
周围的大佬们都跟着笑,心中却在咋舌,想着回家一定要告诫子孙,千万去别招惹陈云轩,那可是女魔头教出来的小魔头,一个不小心可是有灭门之祸。
这场闹剧就在大佬们的笑声中被化解了,一群大佬又回了五楼。林老太太就堵在五楼的楼梯口,挡着不让那群贵妇人下去看热闹,作为和林家老祖宗携手起家的贤内助,老太太知道在外面该怎么做,绝对不会插手男人做事。
林老太爷临上楼前做了吩咐,林文凯和林文默都被林家家丁强制拉着去了医院,不过没人去拉陈云轩。
王叔走到陈云轩和林雨萱的面前,笑着说道:“大小姐,今天的事不能全怪姑爷!”
林雨萱的面色很难看,他瞥了一眼满脸血污的陈云轩,终究还是没开口,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王叔,对不起!给林家添麻烦了!”
“姑爷说的哪里话,都是自家人,哪有什么麻烦?”
陈云轩满脸苦笑,向王叔深深鞠了一躬,然后一言不发地走下了楼。
正午的街上行人不多,陈云轩盲目地走在大街上,偶尔会招来行人异样的目光,他却浑然不觉。他还没有从悲伤的情绪走出来,林雨萱那歇斯底里的吼叫声总是在他耳边挥之不去,他从来没见过她那个样子,她为了唐楚峰竟然能如此失态,我只是一个替代品,正版回来了,她也该让我滚了!她已经让我滚了!或许我还有利用价值吧!刚结婚就离婚,可能会影响她的事业,我到底算什么?
陈云轩越想越伤心,他好想跑回林家,跑进那间朴素的房间,扑到丈母娘的怀里痛哭一场,可是那毕竟是她妈,自己的亲妈又联系不上,哎!
陈云轩坐在了马路边,不停地用手机拨号,可惜拨出去的都是空号。他拨的号码都是爸妈曾经用过的号码,他的爸妈每年都会忙很长时间,这段时间他无法联系到他们。最后陈云轩能想到的只有三个室友,和好兄弟们喝顿酒也是极好的。
还没等陈云轩拨出电话,他的手机响了,是张玲。
“老公,你忙么?”
仅仅才几天的时间,陈云轩已经不习惯了张玲的这个称呼,他握着手机半天才说话:“我不忙,怎么了?”
“哦!你能来我家么?我家今天搬家了,你的东西还在我这。”
“啊?怎么搬家了?搬去哪里了?我现在过去。”
张玲告诉了他地址,陈云轩用身上仅剩的十七元钱做了地铁,又倒了一辆公交车,这才来到了张玲家楼下。
张玲的新家很破旧,是在郊区的老房子,而且房子还是租的。这次见面,张玲的父母对陈云轩很热情,张玲的弟弟已经从国外回来了,看起来消瘦了很多,似乎也成熟了很多。
“云轩,阿姨给你擦点药。”
“没事阿姨,不用擦!”
陈云轩的满脸血污吓了张家人一跳,他也是此刻才明白这一路上别人的怪异目光,在张家洗了一把脸,陈云轩就沉默地坐在椅子上,张玲安静地坐在他身边,张玲的弟弟坐在对面,很诚恳地道歉:
“姐夫,我对不起你跟我姐,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赌了!我会努力找工作...”
陈云轩又想起他和张玲的那场订婚宴,当时张玲的妈妈说他是赌徒,原来真正的赌徒是他们家的儿子。他又想起了林文默,同样是叫他姐夫的人,明显他是更喜欢陈文默一些。
“老公!”
张玲突然抓住了陈云轩的手,陈云轩本能地想抽离,但那熟悉的触感让他神情恍惚,他偏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问道:“怎么了?”
张玲低下了头,哽咽着道:“没怎么,就是想叫你一声,老公!”
以前她每次这样,她老公总会把她抱入怀中安慰,可是今天没有,她能感觉到陈云轩的身体很僵硬。
张家的新家很小,只有七十多平,两间小卧室和客厅都堆满了东西,其中大部分都是林雨萱邮过来的东西,这都是在张玲的强硬要求下,她父母才忍痛丢掉了许多自己的东西,腾出地方来存放他们之间的回忆。
张玲的父母一直忙着收拾屋子,陈云轩几次想告别,都被一家子留住了,最后陈云轩只好帮着忙活了起来。
很快到了晚饭的时间,张玲的母亲没有去做饭,一家人围着陈云轩,坐在刚收拾出来的客厅里,开始没话找话的聊。
直到陈云轩再次提出要走,张玲的母亲才扑通一声跪在地板上,干嚎道:“云轩啊!阿姨对不起你,都是阿姨不好,你原谅阿姨吧!”
“阿姨,你快起来,快起来,我不怪你。”
陈云轩急忙去搀扶,张玲的母亲死活不起来,继续嚎道:“阿姨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只有你能帮阿姨一家,阿姨求你了,你不帮忙,阿姨就不起来。”
又是这一套,她就是用这一套拆散了自己女儿的姻缘,现在还要用这一套绑架被拆散的女婿。陈云轩转头看了张玲一眼,看到曾经深爱的姑娘那痛苦的表情,他还是心软了,说道:“阿姨,你先起来,我能帮你的肯定帮,你若不起来我现在就走!”
“真的?你可不能骗阿姨!”张玲了解陈云轩的性格,急忙去扶起了她妈。
妇人坐回到椅子上,面不改色地开口道:“云轩,你也看到了,我们为了救肖儿,把能卖的全卖了,还欠了高利贷,等到了日子不还钱,高利贷的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阿姨只能求你了。”
“可是阿姨,我也没有钱了啊?”
“你老婆有啊!阿姨都知道了,你娶了林家的千金,林家那么有钱,我们欠的钱对于林家来说什么都不算,你就帮帮阿姨,跟你老婆说一声,好么?”
陈云轩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眼眶,面前这人差点就是他的丈母娘,现在她竟然让女婿去求她女儿的情敌,和张玲在一起的这四年,他从来没有体会到家人的温暖,这一家人对他陈云轩真是敲骨吸髓!
最后陈云轩还是答应了,他只想早点逃离这里。背上自己的大登山包,拖着两个笨重的行李箱,陈云轩饿着肚子离开了张家,为了不让张玲一家送自己,他出门便打了个车,没有再多看张家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