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龙其实并不想我和秦月去生命高墙,作为朋友,相比于残酷的战场,他更希望我和秦月能安稳地生活。
可好说歹说,他也只给了我们一个期限,一个月最多只能在高墙上呆十天,我很清楚,他这样偏袒我的行为,其实对他的声名有很大的影响。
回到庄园,秦月先回屋去放装备,我则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实验室,寻找小云的身影。
但空荡荡的实验室里,只有仪器的响声,并没有她的影子,正当我转身时,却发现她正靠着门栏,手里拿着半杯牛奶。
几天时间没见,她却愈发地憔悴了,苍白的嘴唇挤出一抹疲惫的笑容:“哥,你回来啦。”
“管家呢?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他家里有事情,又回去了。”
我感到一阵心疼,我们决定去高墙时,也是因为管家回来了才放心去的,但他人一走,这妮子就没人管了。
她喝了一口牛奶,笑道:“哥,我成功了。”
“什么成功了?”
“老师给我的任务,我完成了,这次她回来,我们应该就能解决这场危机了。”
看着她消瘦的脸颊,我心里五味杂陈。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走,去洗个澡,然后安安稳稳睡一觉,哥给你做饭。”
“好。”
我接过她手里杯子,她挽着我的手臂,轻声道:“哥,等这一切结束后,我们回江明镇好不好?”
“好,想去哪哥都带你去。”
“我哥真好。”
话音刚落,我便察觉到手臂突然传来一股坠力,只见小云双腿软了下去,倒在了地上。
“小云!”
......
医院里,我和秦月站在手术室门口,内心焦急。
咔嗒!
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我赶忙凑上前:“医生!我妹妹怎么样了?”
“我们给她输了血,脱离生命危险了,她的血压很低,手腕处有抽血的痕迹,应该是失血过多导致的,身体很虚弱,你是她....哥哥对吧?”
“对的。”
医生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喝道:“也不知道你这哥哥怎么当的!这孩子抽了这么多血,你都没发现?再晚两天,这条命就没了!”
就这样,我和秦月在手术室门前被医生劈头盖脸骂了近五分钟,我心里没有丁点怒意,只感到无尽的愧疚,自己这哥哥当得,的确不称职。
第二天早上,小云才醒了过来,看见自己身处医院的病房,又看见神色有些责怪我的,神色不自然道:“那啥,哥,你都知道了呀?”
“嗯。”
“那你别生气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生气?”
“因为你是哥哥呀,哪有哥哥生妹妹气的道理呀?”
“那你说说,自己做了些什么?”
她勾住我的手指,撒娇道:“哥,别这样嘛,我知道错了。”
我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在玩命知道不?做什么实验需要用到你自己的血?医生说,再晚两天,你就没了,你当真是想让我愧疚一辈子是吧?”
“做实验嘛...总得有牺牲,而且,我也完成了。”
我脸色再度阴沉下来,她见势不妙,赶忙岔开话题:“诶,对了,秦老师呢?”
“你身体很虚弱,她回去给你煲汤了。”
“哇,被感动到了,我就说嘛,哥,你和秦老师是般配的。”
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该拿这孩子怎么办?从小到大,我从没真正生过小云的气,更别提对她发火了,每当她服软撒娇的时候,心里纵使有再大的怒火,也如同淋了一场春雨似的,被灭个干净。
“唉,算了,反正今后你不能再这样拿自己身体去冒风险了,要是我再发现你这样,别怪我关你禁闭。”
“嘻嘻,好!”
一小时后,秦月便将饭送来了,但令我意外的是,易长雪也跟着来了。
数月不见,她同样憔悴了许多,脸上仅存的一丝少女感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和冷峻,只是见到我们后,她身上的紧绷感才缓缓褪去。
“怎么感觉你变老了?”
我的话一出,她愣了愣,然后不自觉摸了摸脸颊。
“唉,每天都和那些老古董勾心斗角,不老才怪。”
秦月疑惑道:“老古董?”
“对,就是那些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忙没帮上什么,倒是天天给我们团队找事。”
“这种时候他们不应该和你们一起加紧科研进度吗?”
她摆摆手,无奈道:“这里面有太多因素了,大多数人都是为了利益才来的,几句话说不清。
但好在,我就是成功了。”
说罢,她绕过我,径直去到了病房内,轻声呼唤道:“小云。”
“老师,你来啦。”
两个憔悴的女孩相拥在一起,莫名让人感到心酸,看着脸色苍白的小云,易长雪眼里闪烁起了泪花,或许对于她来说,小云如今才是和她最亲近的人吧。
当天下午,她便将小云又接回了庄园,相比于医院,庄园里的环境更利于小云身体恢复,而她的团队里也有出色的医生,医疗方面的事情不用担心。
......
安置好小云后,我被她又带回到了实验室里。
“林云,这次....我需要的东西可能有些复杂。”
易长雪手里拿着麻醉,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我穿着白色的无菌服,躺在椅子上,笑道:“这么多次了,你还顾及这些?”
她犹豫了片刻,然后说道:“这一次,我可能会取一点你的脑组织切片,还有你手臂那的骨髓。”
“还要切我脑子?”
“嗯,所以我想你做好思想准备,你身体里prion病原体最为密集的地方,也就是你的脑部,浓度是血液的好几倍,你有时候是不是记性不好?”
我点点头,低声道:“嗯,很多过去的事情,我已经记不大清了。”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其实这也是你身体的一个弊端,可能现在只是记忆力不好,我推测的话,如果再过上个五六年,这种情况可能就会开始加重,到时候你会忘记很多东西,包括你身边的人。”
“老年痴呆?”
她摇摇头,犹豫道:“应该不是阿尔兹海默症,只是情况相似,而且这也只是我的推测,我要做的,就是清除一部分你脑袋里的病毒。”
对于一个人来说,最痛苦的事情,或许就是遗忘吧,我想了想,点头道:“那你来吧,交给你了。”
如今我也别无他法了,最开始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我心里就长了一块咯人的疙瘩,我没有给任何人说过,直到现在,我已经回忆不起小时候的事情了。
“当然,你的身体样本也是我研究的重要一个环节,就当是相互需要吧。”
“如果成功了,这就是我最后一次抽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