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府中,军队已经将粮米搬到一起,衙役沿街张贴告示,同时敲锣打鼓,高声喊道:“传江将军旨意,江淮米商囤粮高卖,激起民怨!特杀商救民,开仓放粮,所有难民灾民到江淮府东西南北四座城门外有序领取赈灾粮!”
随着告示张贴下去,闻知信息的难民们如闻天音,惊喜仿若梦中。
“什么?杀商救民?还要放粮?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绝对是真的,我刚才看到很多士兵从各大粮商的粮仓当中搬运粮食,运到城门处,朝廷要救我们了!”
“哈哈,那些奸商杀得好,杀得好啊!”
“据说那位江将军奉旨平息粮价,恳求三大粮商以平常之价售卖粮食,结果三大粮商不仅不听,还提高价格售卖!每日不知有多少粮米发霉,然而那些粮商宁愿倒入江河之中,也不低价售卖!江将军看到这种情形,怒发冲冠,直接便率兵将那些无良商人杀尽,为百姓分发粮食!”有老丈神飞色舞,绘声绘色的讲述着。
旁听者心动神摇。
“江将军才是百姓的父母官!”
“我等该为江将军立长生碑,保佑他长命百岁!”
“对!江将军为我等杀了那些贪官,真乃天底下最好的官员!”
城外的难民听到这个消息便更加激动了,他们早就无家可归,流离失所,朝不保夕。
不少人为了填饱肚子,连草根也挖出来吃了,甚至有人以观音土为食,致使涨破了肚子。
看着疯狂飙升的粮价,许多人早已绝望麻木。
而如今,那位京都来的江将军,竟然杀尽了奸商,开仓放粮!
…………
江淮府城门外,一个个官差搬来一袋袋米粮,堆积如山,另有官差架起铁锅,开始煮粥。
围观的灾民喜极而泣,朝着江淮府跪下磕头。
“江将军,请受我等一拜!”
“江将军,请受我等一拜!”
呼声越来越大,更多人跪拜了下去。
有男子笑着笑着,便大哭了起来,忽然想起自己的母亲昨日刚刚饿死,然而饿死前怀里还揣着半块烧饼那是为他留下来的烧饼!
母亲直至死前,都未曾吃掉那半块烧饼。
“娘亲,你看到了吗?朝廷来救我们了,江大人来救我们了!你倘若再坚持一日……”男人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城外哭声此起彼伏,悲戚声一片,不少人都在这次的灾难中失去了亲人。
江寒并没有出城,而是在府衙里翻阅着一些账本。
“禀大人,江淮米仓所有粮食都已经统计出来了,共收九百万石粮食!”
一员副将奔了进来,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江寒点了点头,九百万石粮米,已经足够支持灾民吃到秋收了。
到时驿道也修建好了。
粮食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需要解决的是重建工作。
不过这些工作就与他无关了,那是朝廷的事。
准确点来说,那是工部的事。
重建江淮府朝廷也有的头痛,当然,到时自己也可以写一个以工代赈的计划。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事是淮河的情况。
离明司早就在查了,只是还没查出结果。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
只要他杀商放粮的消息已经传回京都,势必迎来震动。
毕竟杀商放粮可不是小事情。
待他回去,势必会遭遇很多人的弹劾!
到时候,皇帝会不会将他杀了以平息百官的怨气呢?
江寒笑了笑,不再去想这件事,对于他自己的安危还是有保障的。
不管如何,钟离无忧会救他的。
次日清晨,门外有人来报:“大人,有一女子自称是你的故人,有事求见!”
“哦,让她进来。”江寒道。
很快,一个少女便来到楚凤歌面前。
少女身穿一身黑裙,胸口鼓鼓囊囊的极其壮观,却是老熟人段小眉。
“小眉,你在江淮?”江寒挑眉道。
“属下奉命彻查淮河爆发之案,终于有了进展!淮河的防洪工事一直修建得很好,但这次却猛然爆发……我查了数日终于发现,淮河之所以爆发,是因为有人故意破坏河堤,是以当淮河爆发时,才会这么严重。”
段小眉脸色凝重道。
果不其然……江寒神情一冷,故意搞出洪灾,背后的人简直丧尽天良!
“有何怀疑对象?”江寒道。
段小眉沉吟道:“属下想过很多,也许是大乘教,也许是真空教……这些邪教都唯恐天下不乱,但最有可能的,是江淮道的门阀!”
“嗯?怎么说?”
“洪灾爆发,米商抬高物价,江淮官员给予配合……这背后必有江淮道的门阀的影子!属下怀疑,是江淮道门阀所为!目的也许是借此发财,也许是……”
段小眉压低了声音:“也许是有造反之意。”
江寒冷哼一声,眼神充满了冷意,说道;“你们继续彻查!尤其江淮道的三大门阀……盯着点!他们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是,大人!”段小眉点了点头道。
……………
果然如江寒预料的那样。
他还没回京都,杀商放粮之事便传回了京都。
瞬间引起了轩然大波,几乎震动了整个京都。
朝野几乎沸腾了,百官骇然变色。
“杀商放粮?江寒疯了吗?那群商人能杀的吗?”
“虽然商人属于贱籍,在历代都是被贬低的存在,但那些商人背后都是门阀啊!”
“好个江寒,他简直丧心病狂!调兵杀商,他……他怎么敢的?”
“还有安求仁,他反了不成?竟然借兵给江寒?”
“我原以为他向安求仁借兵,只是为了震慑粮商,谁知道居然将那群粮商全杀了!疯子,简直是疯子!”
“竖子猖狂!老夫要弹劾他!”
“我也是!”
一时之间,无数弹劾江寒的奏章送到御书房中!
紧接着,忠国公,忻国公,朱国公等人也上奏弹劾江寒!
“江寒他疯了不成?!”
东宫,已经回京的太子直接踢翻桌子,脸色狰狞:
“现在半个朝堂的文武都在弹劾他!都想要他去死!”
“这个疯子,他怎么敢?怎么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