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11月18日星期一
上午十点,虹口上海宪兵队特高课情报组。
北原野史向风间哲也汇报了昨夜周春生的行动,风间哲也听完哈哈大笑:
“没想到周春生这么聪明的人也有吃瘪的时候,你们也帮着去查查,我倒想看看对方是何方神圣,这次丢了那么贵重的证物,周春生这个副的局长的位置怕是保不住了吧。”
“这属于重大失职,按理说应该是保不住了,他那个位置那么多人盯着,有这机会还不踩着他上?”
风间哲也心里虽然乐意看到周春生吃瘪,可考虑到组织交给他的任务以及日本的利益想了想还是打了一通电话,通过自己的关系托人帮周春生通通路子。
...
1940年11月19日星期二
上午十点,安和寺路陈公博住所。
一个身材瘦小里面穿旗袍外面披呢子大衣的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站在一楼客厅中指挥工人搬放家具。
这个外表上看起来柔弱纤瘦的女子说话铿锵有力,办事井井有条,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现场的工人对她都是毕恭毕敬。
她就是陈公博的秘书兼情妇莫国康,从1930年结识陈公博后便一直跟在陈身边,两人经常在工作时间进行私人交流,外人对他们俩的关系多有诟病。
不过他们俩对此不以为意,毕竟这个莫国康业务能力出众,没少帮陈公博做铲除异己的脏事。
一个保镖从大门口跑进来,告诉莫国康外面有个自称上海市警察局副局长的人来找陈公博,需不需要上去通知陈。
莫国康想了想让保镖把人带进来。
很快,周春生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跟在保镖的身后进了一楼客厅。
虽然今天周春生特意刮了胡子修了面,可他的长相和身形穿西装就是透着别扭,单独出现倒也没什么,跟保镖一起出现活脱脱一个保镖乙。
莫国康挥了挥手让保镖下去,挺着胸仰视周春生,脸上带着魅惑的笑容:
“您是周副局长吧。”
周春生没见过莫国康,不过看保镖对她的态度猜到了她是谁,对她和陈公博之间的艳事也有所耳闻,微微弯腰点头:
“您认识我?”
“经常听陈市长提起,您可是维护我们上海治安的功臣。”
“陈市长谬赞了,功臣可不敢当,我只是做了自己分内的工作。”
“周副局长谦虚了,要是能有多一点像周副局长一样的能臣干将,陈市长身上的担子可就轻多了。”
莫国康说话的语气俨然把自己当成了陈公博的正房,不过周春生可没空管他们的“家事”,他今天是来找陈公博保自己位置的:
“莫先生就不要把我捧这么高了,我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
周春生担心喊莫国康莫秘书会让她觉得自己有讥讽之意,便用了先生的称呼,毕竟眼前的这个女人现在是陈公博的枕边人,自己再多的功绩也架不住枕边人的耳旁风。
莫国康用右手捂住嘴噗嗤笑出一声:
“周副局长您真是个有趣的人,先生两字我可担不起,您年纪应该比我长,您就叫我小莫吧。”
“小莫太生分又太随意,您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就叫您妹子吧!”
莫国康又是捂嘴一笑:
“周大哥倒是个熟络人,这么快就认妹子了,有没有见面礼啊!”
周春生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枚银制天鹅胸针:
“来的匆忙,没准备什么大礼,我看这个胸针和妹子最为相配,妹子要是不嫌弃就请收下。”
莫国康接过胸针,胸针的背部有黄豆大小【景福】两字戳印,标明了这是1856年在老城厢方浜路上开业,1938年迁至法租界恺自尔路(今金陵中路)的景福银楼的作品。
她摆弄着胸针道:
“周副局长身边的红颜不少吧,真会讨女人欢心。”
“妹子说笑了,自你嫂子过世后我只能以工作来麻痹自己,哪有时间扯什么儿女情长。”
“我身边倒是有不少合适的小姐妹,要是周大哥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介绍给您!”
周春生可不想与这个女人有什么瓜葛,连忙扯回正题:
“妹子啊,这个以后再说,陈市长在吗?我有要事找他!”
“唉,你瞧我,差点误了周大哥大事,陈市长在,我带您上去。”
莫国康快速指点了几下一楼的工作,带着周春生上了三楼。
陈公博正在书房内审阅第二天的市长就职演讲稿,莫国康敲开了他的门。
听到是周春生找他,陈公博将演讲稿整理好放进抽屉,让莫国康请他进来。
书房门关上后,里面只剩下陈公博和周春生。
“小周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周春生从怀内掏出一个红色的小木盒放在桌上推到陈公博面前:
“那个,那个...陈市长,我今天是来向您表示恭贺的,这是我给您准备的贺礼!”
陈公博拿起盒子,推开一个角,露出了一条小黄鱼的头,按照盒子的体积估算,里面应该是放了六条小黄鱼。
陈公博合上盖子,将木盒推回周春生面前:
“小周啊,你可是有能力的人,怎么也学会做这种事情!”
周春生将木盒又推了过去:
“陈市长,你刚上任,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你要是用不上就当我给市政府出的力,这可都是我多年的积蓄,我也希望我们上海市政府可以长治久安,风调雨顺,政通人和。”
陈公博用手指敲击着木盒旁边的桌面,面带笑意看着周春生,语气中带着质疑:
“你是为假军票的案子来的吧,这个里面装的不会是...”
周春生连忙打开木盒,将小黄鱼带戳印的一面翻到陈公博眼前:
“陈市长,我怎么会是这种人,这可是我多年的积蓄,跟赃物没半点关系。”
陈公博看向木盒内,小黄鱼上盖的也是【景福】的戳印,他再次将木盒推回给周春生:
“小周啊,你的心意我领了,政府用度怎么能向官员征收,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