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正兴也塞了一小块牛排进到嘴中,说道:
“同志们都没事就好,我不过是举手之劳,麒麟商社那边也是我们自己人通知的吗?”
两人似乎都早已习惯了这种交流方式,嘴里塞着东西还能清晰的表达出自己想说的话,从外面看这两个人不过是两个陌生人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饭而已。
“上海市警察局里也有我们的同志,不过出于保密我不能告诉你是谁!”
“理解,陈先生知道黄家滩吗?”
坐在钱正兴背面的人正是陈济升,陈济升说道:
“黄家滩?钱先生怎么想起问这个地方了?”
“哦,前几天审讯犯人从他身上搜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黄家滩?”
“嗯,什么人?”
“一个在马路上偷东西的小混混,后来也没问出来什么就放了”
“哦,我们在上海郊区有一支忠义救国军你应该知道吧,忠义救国军在浦东有一支川沙自卫团,团长叫张阿六,张阿六下面还有一支边区民众抗日自卫团第四大队,队长叫陆阿祥,他们就驻扎在川沙的黄家滩。”
“哦,这么说这个混混倒有可能是自己人!”
“还是小心点好,说不定是日本人的特务!”
“说的也是,我就不画蛇添足了!”
......
华懋饭店内,租界警察局一共摆了四桌。
主桌是陆连奎连同几个探长和西村班的三人。
其余三桌一桌是报社的记者,另外两桌是邀请的观众。
周冬凛刚在记者桌坐下,陆连奎就拉着周冬凛去了主桌。
主桌上西村班的三人坐在主位。
小岛文正居西村展藏右手位,甲斐弥次郎居西村展藏左手位。
陆连奎把周冬凛带到了小岛文正的右手边说道:
“阿弟啊,来来来,你是自己人,你坐在这里!”
随后自己便坐在了周冬凛的右手边。
小岛文正举起酒杯对着周冬凛说道:
“周先生,今天辛苦你了,没想到周先生看着文质彬彬,可在刑场上看杀人却镇定自若!”
“小岛先生客气了,我在香港的时候做过战地记者,战场上更残酷的景象我都见过。”
“哦,周先生当年是去的那个战场?”
“国军对共军在赣粤边界的几次围剿,当时我是国军的随军记者!”
”看来周先生也是身经百战啊,那周先生对国军和共军怎么看?谁才是中国战场上的正规军?”
“我只是一个记者,只记述事实,不评论政事,但是中国有一句古话叫“胜者为王”,谁是正规军还是得靠实力说话。”
“周先生的观点倒是有点意思!那如果我们日军可以战胜国共两党的军队占领全中国的话,我们也是正义之师了吧!”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周冬凛和小岛文正碰了一下杯。
陆连奎举起了酒杯,对着西村班的三人说道:
“西村先生,小岛先生,甲斐先生,这次全靠大日本陆军部西村班的情报支持,我们租界警察局才能将这些破坏分子一网打尽,让我们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希望我们将来可以精诚合作,共同维护大上海的和平安定!”
“陆督察长客气了,这次能把这些人全部抓住,主要还是租界警察局的功劳。今天整个行刑过程陆督察长安排的也是非常的到位,我一定会向畑俊六司令官好好举荐你的!”
西村展藏说道。
(1937年12月2日松井石根不再担任上海派遣军司令官升任华中方面军司令官,另一个杀人狂魔朝香宫鸠彦王任上海派遣军司令官,后日军撤销上海派遣军职位,1938年2月迫于南京大屠杀的恶劣影响,松井石根和朝香宫鸠彦王被调回日本,畑俊六接任松井石根华中方面军司令官职位。)
“那就谢过西村先生了!”
陆连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刚坐下后,周冬凛侧身问陆连奎:
“阿哥啊,到时候方便给我一份今天死刑犯的名单和罪名认定伐,有这些东西在报纸上可信度才会更高啊!”
“专业,阿弟就是专业”
陆连奎说着看了一眼小岛文正,小岛文正微微的点了点头。
“放心吧,阿弟,下礼拜你到警察局来,我让小钱整理好了给你一份!”
“好的,那就麻烦阿哥了!”
酒店的门口一个女人的身影闪过。
小岛文正站起身来,对着两人说道:
“失陪一下,我去下卫生间”
小岛文正走到了宴会厅外。
“傅小姐不进去吗?”
“我去就太不合适了,有什么发现吗?”
“很正常,又似乎有点太正常!”
“怎么说?”
“我不相信一个普通人在这样的距离下看到一个活人被打死会这么冷静,要么就却如他所说的做了战地记者已经看透了生死,要么就是在演。”
傅雅惠走到宴会厅门口,偷偷的向里看去。
整个宴会厅的气氛有点诡异。
记者那桌几乎没有人在互相交流,每个人都有些呆滞的看着桌上的食物。
这么近的距离看见鲜血四溅脑浆崩出可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承受。
反观邀请的宾客那两桌气氛就相对活跃了一些。
这些人应该见惯了这种场面,尤其是几个女的,好像一点没受到影响。
聊得风生水起,喜笑颜开。
人们总说女人胆小,其实女人的承受能力可比男人强多了。
主桌上的周冬凛依旧和平时见的一样,平和儒雅。
正常的不能太正常。
“刚才那个江鸿波有什么奇怪反应吗?”
“看见周冬凛的时候好像有一丝犹豫,不过应该也正常吧,从照片上看两个人确实有些相像。”
“行,我知道了!”
傅雅惠转身离开了酒店。
小岛文正慢悠悠的走回了主桌。
“阿哥啊,你搞得那个难民安置点真是不错,帮上海解决了很大的问题啊!”
周冬凛对着陆连奎说道。
“哪里哪里,拿点小钱回馈下社会嘛!这次也多靠你们报纸上的报道,让更多的难民知道了我们在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