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天,救世。
这个回答,意料之内,情理之中。
只是,听到这个回答后,江白脸上却浮现出了一丝苦笑。
如果所长真得到了有用的回答,找到了救世的道路,第九研究所也不会穷的连电费都交不起了。
即便如此,江白依旧要追问一句,“答案呢?”
“我得到了一个人系秘坟的坐标。”
所长道,
“我在两位神将的帮助下,破解了这座秘坟,你,就是在那里被挖出来的。
唤醒你是一件格外费时费力的事...尤其是在这末世,自己活下去已经足够困难了,更别提坚持...”
说到后面,所长的声音明显低落了不少。
显然,并非所有人都支持他这么做。
把时间金钱精力,都投入到一个无底洞里,最终能否成功也不知道...
不少人都以为他疯了。
直到江白苏醒的那一天,所长才看到一丝光。
感受着所长期盼的目光,一股无形的压力落在江白身上。
江白明白了,“你们...是把我当救世主了?”
所长挠着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单红衣抢答道,“对!”
救世主么...
想到这三个字,江白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忽然开口问道,“有烟吗?”
所长答,“要电子的,还是传统的?”
“有传统电子的吗?”
所长:.....
江白主打的就是一个叛逆。
江白笑了笑,“传统的就行了。”
所长从白大褂摸出一包香烟,递给了江白。
江白用指尖在桌面一滑,一缕火苗出现在他指尖,轻松点燃了香烟。
单红衣眼前一亮,露出了一种少见多怪的表情。
所长很想解释,这是炁的简单运用,在极小区域内迅速提高温度,达到燃烧的效果。
正常异能者这么做,会烧到自己的指甲和手指。
江白看上去没事,是因为他提前在指尖喷了酒精,所长隔着桌都能闻到酒精的气味。
只是,所长觉得这么要紧的时候,说这些话有些不合时宜。
所长更不明白,在这种压力之下,江白为什么还有闲心做这种事。
要么,江白根本没把这件事当回事,自然没有压力。
要么,江白是一个生性极其乐观的人,有着一颗天生的大心脏。
以所长对江白的了解,应该是后者。
点燃香烟之后,江白并没有吸,而是将香烟放在桌边,任由其缓缓燃烧,如同一位见证者。
隔着烟雾,江白看向单红衣,“接下来我说的话,不用记录了。”
单红衣连忙放下手中的笔,双手平摊在桌上,全神贯注听着,一个字也不想错过。
“所长,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江白缓缓说道,
“在我们那个年代,有这么一句话,从来没什么救世主。
把救世的希望全部放在一个人身上,这是英雄历史观,是唯心主义历史观,是狭隘的,片面的。
战胜神秘潮汐这场灾难,靠的不是一个人三五人一群人...靠的是整个民族的团结一致,整个文明的齐心协力,无数人的前赴后继。
没错,神秘潮汐是我们至今无法理解的灾难,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无法战胜它。
在古代的古代,人们不了解洪水地震月食瘟疫...但这并不妨碍这片土地上文明的成长,我们跨越了五千年的岁月最终铸就我们的文明。
如今,一场全新的灾难到来,哪怕会短暂面临黑暗与动乱,哪怕希望之火近乎熄灭,我仍然抱有希望,因为...没有希望的文明会在黑暗中选择自我灭亡,而拥有希望的文明会坚持见到黎明破晓的光芒。
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如果真要说有救世主,那救世主是你,是我,是每一个在这条道路上前进的人,是所有为了明天的希望在挣扎在战斗在前进的人们!
每个人都可以是自己的英雄,每个人也都可以是这个时代的救世主!”
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如何形容这段话给两人带来的震撼?
这段话简直不像江白这样的人能说出口的!
看出两人的心中所想,江白不好意思说道,
“当年我们教官就是这么和我说的。”
所长单红衣:......
还真是抄来的呀...
江白话锋一转,
“我教官也是听他父亲这么和他说的,他也不是原创。”
教官也抄了!
听到这里,所长的表情有些变化。
人可以被杀死,但精神却可以传承。
同样一句话,教官父亲说给教官听,教官说给江白,江白说给他们...
无论时代如何变化,这份精神的传承不变。
所长若有所悟,大受启发。
只要传承不断,就仍有希望。
单红衣则用狐疑的眼神看着江白,心底暗道,“他是不是在占我们便宜?”
江白站起身,整理衣着,神色严肃,看向所长,
“我代表1200年前从事这项事业的所有人,向所长你表示真心的感谢,该死,所长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江白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苏醒快半个月了,所长一次也没提过他的名字。
自己怎么会忽略这个细节?
江白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我,我...”
所长挠了挠头,无奈说道,
“那次使用【天问】的副作用,彻底夺走了我的名字,这世上,没有人记得我叫什么,任何与我名字有关的痕迹都被抹除。”
神秘潮汐第一定律:万物等价交换。
所长动用了不属于自己的力量,问出了那个问题,得到了线索。
同时,他也失去了很多。
神将的身份,实力,地位,财富...甚至是自己的名字!
一个无名之人在这条充满无尽黑暗的道路上摸索前进...
他配得上这份谢意和尊敬。
江白正色道,
“在教官的见证下,我,江白,正式邀请您加入任务002,共通协助我完成该任务!”
隔着桌,江白向所长伸出右手。
是否接受这份邀请?
没什么好犹豫的。
有些局促的所长下意识开始挠头,又觉得这样不太好,手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想伸出手来,又不知道伸哪只手,一时间手忙脚乱,格外狼狈...
最终,他坦然伸出了手。
两只来自不同时代的手,在这一刻,正式相握。
小屋内回荡着江白低沉的嗓音,蕴含着一股这个时代难以理解的力量,神圣且崇高,
“现在,我们是同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