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陆翀的归宿
事实证明,柳元甫的话并不是无的放矢。
不管君子门的人与朝廷如何控制,旻朝内部仍旧在崩乱的边缘疯狂摇摆。
沿海一带的水匪席卷而来,已经占据了好几个府城。
而原本快要消停的农民军,似乎又一次焕发了生机,朝着竟陵府缓慢推动。
虽然没有人明说,可朝廷的人却也都明白。
这是柳遗直的示威!
散朝后,越千秋携内阁六部又进行了一次会谈,相比较帝王的急切其他人倒像是没事人一般。
特别是杨明昭,居然顾左右而言他的说起了越千山的葬礼以及后宫女眷的安置。
“这些事情,本殿会一手安置,便不用麻烦陛下了!”
虞嫤原本不想在这个时候插嘴,可杨明昭明显是想要谋取更大的利益。
“陛下新立,选秀之事也应该提上日程。”
虞嫤皱眉,合着杨家还有适龄之女?这是想要将旻朝的后宫包圆?
越千秋望了虞嫤一眼,见她眉头微紧笑着看向了杨明昭,声音倒也爽朗。
“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如何解决柳家的问题,待此事解决后再商议选秀事宜。”
杨明昭瞧得出这是安抚的话语,去也不能逼得太紧,倒也顺水推船。
“老臣窃以为,柳家人不该杀。”
“……杨爱卿,你应该知道先帝死于柳元甫之手,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越千秋倒是没有想到,杨明昭对柳家不仅没有落进下石,然而略微有些回护。
这,着实不是一个好兆头!
“陛下,此一时彼一时。”
杨明昭虽然没有明说,可待在御书房的都是聪明人,甚至还有柳家一党的代表。
焉能听不出他的暗示?
他是想要告诉越千秋,如今的皇室已经没有大动干戈的资格,越千山的死也无法真正撼动柳家。
毕竟,当初未能将柳家人全部困在明京。
越千秋唇角紧抿,不受控制地瞥了虞嫤一眼,却见她神色冷淡,似乎没有说话的想法。
瞧着这一幕,他只能将目光重新落到杨明昭身上。
“柳家的事情,朕自有计较。”
他说完又看向了虞观,向他问及北疆的布局。
得知曹子安与顾莘共同镇守鄞州,尤世茂已在兰川要塞屯兵五万,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这气还没有捋顺,虞观已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开始诉说自己的不易。
“陛下,北疆已经两次摧饷了,长此以往下去怕是会出现不必要的动荡。”
户部尚书甫一听闻,二话不说跪倒在地,那声响气势比虞观更要惊人。
“陛下,户部的府库已经开始闹老鼠了,实在拿不出太多的粮饷。”
“如今逃荒的百姓又多,前一段时间还有柳侍郎……”
他似乎深知自己失言,猛地低下头不敢再言语,众人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知道他与柳家关系好,可也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上眼药吧!
越千秋倒也没有因为他的失言生气,别看御书房内的人不多,可人均十个心眼子。
若是每一句话都要寻根问渊,他怕是要累死。
“内库再出一百万两,户部出二百万两,先将北疆的饷银发下去。”
“陛下,微臣无能,户部已经拿不出二百万两!”
“那么,户部能拿出多少?”
“五十万两现银,已经是户部的极限。”
户部尚书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可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因为他真的拿不出来。
“……你再和朕开玩笑?”
“微臣不敢!”
又是好一顿唇枪舌战,户部这才扣扣嗖嗖地应下了一百万饷银的事情。
兵部派人遣送饷银,前往北疆的事情这才正式确定下来。
当御书房只剩下姐弟二人时,越千秋这才瘫在龙椅上,刚才强撑的坚定消失殆尽。
就像是一个背着千斤重担的挑夫,脸色变得极其煞白。
“阿姊,柳遗直的离开让所有人都变得投鼠忌器,就连杨明昭都不敢冲头阵了。”
按照正常的谋划,所有柳家人都会被他们困在明京,然后以快刀斩乱麻的姿态将其铲除。
将帝王的权柄重新捏在掌中。
届时,他们这些摇旗呐喊通风报信重拳出击的臣子们,自然会被重用。
可是,柳遗直逃了!
“当初,谁去拦截柳遗直了?”
依照几人的布局,他们分派到柳遗直身边的人,绝对不可能是无名之辈。
毕竟,无名之辈拦不住他。
“……阿姊认识。”
“谁?”
“秦羽!”
他也不清楚,越千山为何要将那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一个哑巴,可他确实带着人去围剿柳遗直了。
虽然,最终还是被人逃走了!
虞嫤的脸色瞬间一变,前两日秦羽确实不在护龙卫,而是回乡探亲去了。
没有i想到,居然被越千山派去杀柳遗直去了。
只是,他对气到底有多大的信任,才觉得他能对柳遗直造成危险?
而且,他有那么厉害吗?
虞嫤也顾不得和越千秋商讨对策,径直去了护龙卫,询问了好几人都不知秦羽的去向。
她跑回公主府,却正好看到红裳急匆匆地走出来。
“姑娘,秦羽要死了!”
虞嫤没有询问他为何出现在公主府,跟着红裳的脚步走去厢房,入眼的是满目的血红。
他就像是血人似的躺在床榻上,青铜面具早已经不见了踪影,被烈火烧毁的面部变得尤为狰狞。
至于四肢无一处完好,尽数被人斩去。
毒发加上身体被人摧残,若不是还吊着最后一口气,虞嫤都以为他是一具死尸。
“你……”
“辞儿!”
声音虽然沙哑,可那道熟悉的声音却像是惊雷一般,在虞嫤的耳廓出炸裂。
她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满目愕然地望着榻上的人。
“你……陆翀!”
“是我!”
陆翀像是用尽了浑身的力道,那一双眼眸虽然缓慢地睁开,可却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谁动的手,柳遗直吗?”
虞嫤的手指逐渐蜷缩,她曾经想过陆翀站在自己面前时,她会毫不犹豫地将缠绵剑刺向他的心脏。
可当他这般模样出现在她面前时,她的心却紧绷得厉害,就像是被人牢牢握住了一般。
按理说,这样的情绪本不该发生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