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肆没舍得碰她的零食，不知道还堵多久。
收好，放在中控台的檀木盖板。
她手机在充电，她睡觉了。
当天夜里10点，还是无法通车。
冬凝醒来，整个人委屈巴巴贴在窗口。
“李肆啊，我想吃鸡腿，想吃肉肉。”
皮贴胃，饿的时候原来眼睛会花。
李肆没办法，把她分的零食还给她，“你先垫垫肚子，我告诉老板。”
她饿得难受，听着李肆打电话给那个男人。
第二回，江行止才接。
“老板。”
李肆恭敬禀报：“遇上连环追尾，大雨一直下不停，我们出不去，困5个多小时了。”
隐约听到那边低沉的嗓音，“哪条路。”
“高速。”李肆掠一眼后视镜，“秦小姐她…”
那边已经挂电话。
冬凝看着驾驶位收声不语的李肆，饿得没力气说清楚话，“他不理我，连带也不理你。”
李肆也挺渣的，“他忙。”
“忙什么。”冬凝慢悠悠地说，“瑞通都是精英高材，他现在肯定在哪地纸醉金迷，和我怄气。”
李肆身为江家人，自然选择包庇，“你别多想，说不定一会路就通了。”
冬凝手撑在座位扶手，刷手机，翻出江行止的微信，编辑一段文字后，没发送，最后没出息的删除干净。
“我那天去朋友家吃饭，回来后他一直生气。”
李肆知道，“他一向不喜欢左摇右摆的女孩子，无心之失也不行。”
像钟小姐。
冬凝觉得李肆特别会说话，女孩子。
更知道李肆在敲打她，最好别出格。
“我很海吗。”她眨眨眼问李肆。
李肆礼貌避开，“万一对方有呢。”
冬凝没心思多想李肆的话，手拆开零食。
零食已经不足够填肚子。
冬凝边咬饼干，想喝水，拧不开。
特别吃力，手指瞬间被勒出印。
什么猫劲。
李肆见状，弯腰过来，耐心替她拧。
哪有矿泉水瓶都拧不开的。
江公子是不是看上她拧不开矿泉水瓶这点。
李肆扶方向盘，看着雨刷器来回刷动。
冬凝突然问，“他是不是因为这个和姓钟的小姐分手。”
李肆守口如瓶，“我不知道。”
冬凝瞧李肆一眼，嗤笑出声。
要是计较过去，她也不会选江行止撩拨了。
“我们怎么办吧，现在。”
“我下车看看。”说着，李肆撑伞下车，宾利专用的绿色雨伞穿梭于茫茫大雨。
周围不少人陆续下车看。
通不了，新闻里，两边出口已经封路，救援人员正在赶往，太堵，进都进不来。
冬凝正刷入神，突然听到一声巨响以及刹车‘呜滋滋’的长鸣。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动静，似乎就发生在身边，吓得冬凝绷直身体。
茫然看出车窗。
回忆起过往，冬凝突然红了眼。
两辆大货车撞击到护栏，就在隔断栏杆的反对向路的不远处。
冬凝心有些紧张，司机应该没出什么事吧。
也不知道是谁的爸爸还是谁的爱人还是谁的孩子，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想四年前那则消息。
爆炸起火。
车毁人亡。
同样大雨。
收起思绪，冬凝没敢再去想。
看到陆续有人下车，冒雨翻过对面，去大货车驾驶位看司机师傅。
还好。
司机师傅轻微受伤。
人没事。
只是这回，来回路段的交通都堵。
就算想从对面坐救援车离开，都难。
上了高速的，不管那边，谁也逃不掉。
陆续有人在敲车门，在喊。
“是天然气罐大车出事，货箱已经漏油，大家都下车，都下车。”
“事情严重紧急，万一爆炸着火不好，大家都得撤离。”
“大家的车都别要了，命要紧，都远离这条路段，路已经堵死了。”
冬凝解开安全带。
李肆已经站在窗外，给她开门，“秦小姐。”
冬凝来不及多想，撑伞下车。
和堵在高速上的人，一同远离事发路段。
有孩童受不得惊吓大哭的，在长辈怀里大哭。
冬凝把多余的伞借给他们，和李肆共用一把伞。
没几分钟，大货车天然气泄漏，夹杂潮湿雨雾，空气里的味道并不好闻。
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发生大爆炸，也不知道在哪一秒爆发。
橙色衣服的救援人员在反方向前行去处理，四处是警鸣声。
这场暴雨，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头。
只是瞬间。
‘砰’
运输天然气的大货车就这么爆炸。
伞下，冬凝捏紧手里的手机，没敢回头看一眼。
手机一直震动，是同事们的关心，知道她回新京途径这条高速。
她看着李肆，眼圈泛红。
眼睛里的万千情绪，都在说：肚子饿，她想离开这里
李肆尽量撑好伞，没敢让她淋到一点点雨，没和她说话。
“桥塌就不好了，那么多人命。”冬凝低声，声音隐约在颤抖，肉眼可见的慌张恐惧。
哪怕雨声很大，李肆依旧听得清她发出的呜咽。
李肆不知道她在怕什么。
“你怎么了？”
冬凝眼泪莫名其妙掉下来。
当时，爆炸，无人生还。
“阿行……”
李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是江公子的女人，过多不合理的话都不好交谈。
他的职责是接送她上下班，保护她每天的安全。
她安全就行，她的心情，李肆负责不了。
李肆翻衣兜，递给她纸巾。
她轻轻擦鼻涕。
又饿又渴，又无路可走。
她看起来就挺令人心疼的，李肆吁气。
走了没几分钟。
惨淡的暮色夜空。
前方。
一辆直升飞机由新京方向，冒倾盆大雨而来，旋螺桨转速发出嘈杂的响声，越来越逼近。
短短眨眼间，已经近距离看到。
全白色的机身，机翼闪烁幽蓝冷光，盘旋在高速上空。
中型AC096号。
机翼尾部的灯光亮信AC两个蓝色字母。
唯独江家有AC的私人直升飞机。
李肆都不用多想，轻轻开口，“你别怕，他来了。”
你别怕，他来了
就六个字，冬凝瞬间抬头看那辆直升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