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才不疾不徐收回视线,慢悠悠过走廊,从后门离开,时不时掸着佛珠手串,那种,高居权位的华贵典雅。
冬凝没多看。
听过江行止奶奶的名字,也是风云人物。
坐进来接的红旗车,老太太将手串交给保姆,保姆小心收进檀木盒。
“刚刚那小丫头真面熟。”
老太太温声,“阿行前女友,以前挺喜欢她。”
保姆笑应,“您还记得呢。”
江老太太哼了下,没什么表情道,“她来过我们家吃饭,当时啊,阿行就在我眼皮底下和她眉来眼去,耳贴耳说悄悄话,凳子都拉了,以为我烤火听经文睡着没瞧见似的,两个人的眼神对视,就差没写上认识二字儿。”
保姆尤记得,只道,“那丫头吃饭时脸红到滴出血,哪禁得住九爷这么逗。”
来寺庙接冬凝的是吴明朗。
她不打扰那对夫妻求子了。
下午,和吴明朗去旧街区吃牛肉面。
原以为组委会把景逸遗落,她会委屈,一路担心,特意赶来见她。
可看她,去一趟雍和宫出来,整个人平平淡淡。
爱将委屈藏肚子里的模样,吴明朗手落在她鬓边,眼底透出的那种疼惜,越发浓烈。
半响,面上桌,老板忘记了他的叮嘱,面里都是葱花,吴明朗抖抖筷子,耐心给她挑葱花。
“神明或许会显灵。”
她扑哧就笑了,这才开口,“只是来逛一圈寺庙静静心,提交申请已经过30天,我都没等到消息,景逸要是没有发展前景,我大不了去总公司做传媒运营。”
“不会的。”吴明朗把面推到她面前,补充,“电脑呢,回到家,我帮你再试着递一次申请。”
冬凝埋头吃面,“想明白了,组委成员不会有那么大的失误会遗落,更大可能是不屑翻开景逸的申请资料。”
懂那帮人的眼光高,要求高,小芝麻小虾怎会入眼。
她的努力大抵功亏一篑。
在她和所有人都说放弃时。
也不知道是不是雍和宫真的很灵。
组委会的邀请函突然邮寄到公司,夹在一堆文件里,不细翻都没发现。
黑色信封,古式的火漆印蜡封在封口,到手满满的仪式感。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是一张透明亚克力的邀请函,手工描金。
右下角,组委会标志性的印章。
静待她能带上新的基金产品项目书。
还有时间准备。
除了告诉爷爷和大姐,她一时忘了和一个人分享,会无条件信任她的人。
只是,在公司楼下看到那辆白色奔驰,男人站在车边,米色的高领羊毛衫,这是一个保守的男人,就连拥有性感喉结也要藏在毛衣领里,往上,是一双干净的眼对着她笑。
她实在不敢相信,吴明朗昨天刚说工作忙,今天就能出现在杭城站在她面前。
她懂。
懂他的心意,懂他的照顾,在感情上,从不施压她,不会强制,而是细水长流的陪伴在身边,他的礼貌,他的克制,他的温柔,一点点渗透她的生活。
同样。
答应过他,送玫瑰。
可感觉还是少了些什么。
少什么呢,如果站着的是江行止,她会毫无顾忌扑过去,把他嘴里叼的烟抖掉,告诉他,她成功了。
冬凝捏着邀请函,走向吴明朗。
“明朗。”
很亲昵的感觉,吴明朗心头一震。
杭城的天,深秋冷得快,接连降温,她不爱穿西服,上班也是她爱的风格,短裙配牛奶色的毛衣小外套。
距离远,她加快步伐,像一只懵懵的小鹿。
吴明朗叹气,走上圆弧台阶迎接她,“慢点,别摔了。”
快要身体贴身体时,两个人不约而同停下。
吴明朗比她要礼貌克制,拿过她手里的电脑包,“恭喜。”
继而,另一边手握住她手腕下台阶,小小一圈,都这么天天喂,她竟不胖。
“你都知道了。”
“嗯,有关注。”
他的声音温儒,带喜悦。
冬凝也跟着喜悦。
“知我所想,一定是雍和宫的神明显灵。”
“组委会真的好有眼光,你知道组委会是怎么说的吗,景逸是一家能够经营8年之久都没有任何一条证监处罚记录的公司,他们夸守法意识强,包括秦氏总公司,都40年了,并没有任何商业违法行为,包括对员工的福利待遇,组委会愿意给邀请函。”
“而且啊,这几年的盈利率不错,客户反响好,方方面面都符合本次世贸会议对小公司扶持的重要政策,多亏了大姐的优秀。”
她没夸自己,只夸景逸,夸大姐。
可在吴明朗这儿,她才是真正值得被邀请的那个。
知晓她这个月的辛苦,各个领域都尝试突破。
吴明朗打开车门,单手护在她头顶,看她坐进车里。
“这两年多,景逸一直在你手里,你跟着景逸一起成长,不夸自己?”
她仰起头,咧嘴笑,“我可夸不动自己,是大姐出谋划策,要不是大姐,我都不知道能进峰会对景逸的作用那么大,我都没好好去想景逸的未来。”
未着急关车门,吴明朗揉了下她脑袋,掌心所过是毛绒绒的秀发,“傻瓜,你很优秀,所以你大姐才信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