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眼睛突然觉得更乏了。
挺困,最近和他熬夜,身体怕是越来越差。
“不接吗,有人找你。”
江行止挑眉,“谁。”
就在驶进保安亭时,一辆红色保时捷加速超车,开在前面,两辆车卡在雲鼎南侧门保安亭的车道闸杆。
非业主车辆,无法识别。
保安甚至扫了一眼,走出来敲对方的车窗,对方无反应,雲鼎安防最严格。
保安小哥对外来车一向趾高气扬,没打算放行。
“不是业主还请让路,后面有车要进,不要阻拦通行道路。”
“开开车窗,你不开走,我们找拖车过来了。”
对方压根没听保安的话,车一动不动,只是降下车窗,御姐音冷着调,“你还是问问江行止,他给不给你们拖。”
那位,就是连叩江公子手机的主人。
冬凝看了眼江行止,他毫无波澜,手搭在方向盘,一瞬不瞬看前面那辆车。
路宽。
保安只好过来这边,弯腰问江行止。
“江先生,前面的车主不肯挪车有点麻烦,我给您开出道口,麻烦您退车一下了,您开进出道口。”
冬凝解开安全带,告诉保安,“我来。”
江行止瞥她一眼,“去哪。”
冬凝深吸了一口气,“方向盘给我,我想撞她车屁股行吗,要玩无理取闹是吗,我可比她更在行。”
江行止低低一笑,却不达眼底,他示意怀里,“我给你。”
冬凝看着他的侧脸,灯色昏暗,玩世不恭的态度始终在表面,显得他情绪难辨,行吗,想来是不行的。
那位曾是他江公子放在手心里百倍疼护的前任,能放纵任何人去欺负他的前任吗。
在江行止面前,想法还是不要太天真。
见识到了,是有人敢把车停在江行止面前的,不是男人在给的底气么,不是男人包藏一颗随时偏袒的祸心吗。
“我是得罪不起钟家的大小姐咯。”冬凝推门下车,眼皮尽是困意挣扎,“开玩笑而已,恶意撞别人车是不对的,我是好公民,才不做这种事情。”
“最近常常和你熬夜,好几天没睡觉了,我只想早点到床上躺着休息。”她还说。
江行止睇她,数秒后,“怎么,喜欢走路?”
听到他声音,冬凝呼吸微顿,笑笑回头,实话实说,“不是喜欢走路,我有很多快递放在大厅很多天了,都到大门那么近了,顺便去领回家。”
她脚扭伤没好,一瘸一拐模样走进雲鼎。
“欢迎回家秦小姐。”
迎接她的,还是保安每日对业主呈以恰到好处的笑容和招呼声。
冬凝点头笑,服务可真不错,难怪权贵爱往这里买房子塞情人。
那辆宾利慢悠悠跟在她身后,一同进出道口,原钻钻石切割灯无比璨耀,打在她倔犟的背影。
她没回头。
江行止收回视线,单手打方向盘。
闹过头显得没意思,哄一遍还算是男女之间的情趣,多了,江行止这人,向来没耐心搭理她太多情绪。
宾利一脚轰油门掠过她,驶进地下车库。
看着宾利的车尾灯,冬凝顿时停下脚步。
大门外。
红色跑车里的钟羡羽终是舍得调头,不知道是父亲的离开太痛苦还是厌恶自己如今犯贱的举动,瞬间理不清情绪了,脑子空白那刻,眼泪源源不断涌出眼眶。
钟羡羽突然找不到可以安慰自己的人,过往明明有他护着,明明这时候是可以在他怀里哭诉的。
却不行了,他有秦冬凝了。
钟羡羽踩油门轰鸣声还没发出两秒,眼睛一模糊,撞上顺向驶来的一辆捷豹。
车头擦车尾。
‘砰’地一声巨响
冬凝瞬间一激灵,茫然回头。
被撞的捷豹车主是个中年男士,骂骂咧咧下车。
“怎么开车的啊,我直行。”
钟羡羽大抵是第一次遇到车祸,一身的坏情绪令她站都站不稳。
“很抱歉,没好好开车。”
捷豹车主挺气的,“我这个车还是刚刚上牌的,会不会看路,幸好我刹车及时,你都不晓得有多惨。”
大抵又被路人欺负,钟羡羽手撑额蹲在路边,眼泪越流越厉害。
捷豹车主惊讶了瞬,“你别哭啊,我没欺负你啊,我不要你赔钱,我走保险,你别哭。”
钟羡羽只冷冷说,“别看,我哭不关你的事,我爸爸去世了,情绪不好,您的车我都全款赔。”
说着,她弯腰在车里找钱包,找手机。
捷豹车主看是有礼貌的漂亮女司机,又哭得那么伤心,叹口气,脾气其实已经蔫了。
有钱,漂亮,一身全黑色的行头虽说低调,都是私定品牌的料子,貌似还从雲鼎出来。
名片联系方式,钟氏集团董事长。
繁华都市,都是人情世故。
看见钟羡羽眼圈红得过分,捷豹车主给她递纸巾,“哭一路了吧,要节哀啊小姑娘,这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她抬头仰望一眼拔高的雲鼎壹号府楼。
“你说,为什么喜欢把女人藏里面?这里的房子有什么好。”钟羡羽好似自言自语。
捷豹车主随她目光看去,向来隐私好,江景好,有钱就买。
但捷豹车主无心关注她的问题。
“小姑娘,你的这个车还开得了吗,我们先找拖车公司过来吧。”捷豹车主问。
她埋头,“拖吧,我也不要了,什么都不想要了。”
说什么,冬凝自然没听到,只是看到明明已经开进停车库的宾利又回头。
冬凝垂在两侧的手指忍不住缩了缩,快步扭头进大堂,不想去看。
见到她,大堂管家起身。
“9099秦小姐,您的快递在这里,已经给您放推拉车,您要顺手拿回家吗。”
冬凝只是嗯。
全都是给小猫咪买的玩具。
那只小猫咪越宠,胆子越肥,家里的玩具全给撕扯得不成样。
问过谢逢青,谢逢青说,这只小母猫是在发情期,有时间要带去猫咪宠物所让它缓解缓解,要么绝育,否则撕东西嗷嗷叫更厉害。
发作严重,指不定上墙撕烂江行止的古画。
收拾快递时,原本等着江行止会不会过来大堂接她,好长时间,没来。
冬凝推进电梯,独自上楼。
进门拆快递,小猫咪闻着味儿似的扑她怀里,喵喵叫。
外面下了雨,雨珠滑落挂在玻璃窗。
冬凝看着有些失神,他怎么还不回家?
她拨打江行止的号码。
“您好,您所拨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冬凝把小猫咪放回睡窝,“乖乖的别乱跑,狗男人感冒刚好,我去看看他是不是在外头淋雨了。”
小猫咪‘喵’了下,琥珀色的猫眼亮亮的。
冬凝手指抵在唇边作嘘嘘,取伞下楼。
南门的保安打开行人铁门,“秦小姐,你怎么又出来,是要去给谁送伞?”
冬凝低头看手里的伞发笑。
“刚刚你进去的时候,那辆红色跑车就发生事故。”保安职责守岗,不能擅自去看,“也不知道怎样了,真好奇。”
“撞上了。”她还说,“江先生不是着急出去了。”
保安不搭话,只是礼貌性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