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有事,还‘下车等我’。
这么霸道的吗。
华灯的光彩缀满这座城市,烟雨濛濛。
黑色跑车刹车,停在路口。
江行止漫不经心一瞥。
路口正站着位小姑娘,米色的修身连衣裙,单手抱臂,空出来的手撑一把透明小雨伞,微微低着头,玩地上浅浅的积水。
高跟鞋时不时轻轻一碰水坑。
这个时分的夜色稍凉,风轻轻拂过她满头散落的长发,背光的黑暗里,看起来可怜又单薄。
适时。
小姑娘徐徐抬眸看过来,才收伞上车,拉安全带。
江行止从来都没有过问她哪里人住哪里,自然她也不说。
他其实不准时,迟到4分钟。
江行止并没有着急启动车,长臂弯曲支在车窗抵着英俊的侧脸,薄如刀刃的唇瓣微微抿着,“喜欢踩水?”
“啊?”冬凝愣住,抬头看他,“你不喜欢吗。”
江行止自鼻息发出浅淡的笑,没说话,手指启动车按钮,打方向盘离开。
封闭的车厢内,没有话题的氛围格外微妙。
呼吸有点快又点心潮萦乱。
他身上的乌木香和一般不太一样,冷香感很重,闻起来像泡在厚雪里,深厚致密的好闻。
他不言不语的冷漠劲,香味似乎会显现得越撩人。
冬凝甚至想问,到底是香水还是他西装上的味道。
在他等红绿灯的时候,冬凝微微倾身,挪到他肩膀,悄悄嗅了下他身上的黑色西服。
乌木味更深邃热烈,男人味极致诱惑的感觉。
江行止眼皮稍掀,不疾不徐睨她一眼,“做什么。”
冬凝惊的坐直,手抠了抠安全带。
她转移注意力,“要好好开车,拍照了啊,罚款的。”
忽地,她余光瞥见,江行止唇角漾开一抹笑,这位是一直专心开车,不安分的是她自己。
他踩了下油门,单手打方向盘,空出来的手拽住冬凝的手心,捏在宽厚的掌心揉搓。
分明的,还没握暖,他撑开她的掌心,几乎是用蛮力插穿指缝。
十指紧扣后,放在自己的大腿。
冬凝眼皮跳了下,没反应过来,手已经压在男人面料舒服的西裤,霸道的十指相扣。
他好看的薄唇浅浅动了动,“怎么办,不想好好开车了。”
他说话的语气总是轻松惬意,几分似有似无的暧昧痕迹。
让人听起来又坏。
对,就是很坏。
又不坏得彻底,从容撩她。
冬凝靠在座椅,歪下脑袋,“那怪我咯?”
他笑了笑,睨她,“还生我气?”
“一直都生气。”冬凝是懂数落他的坏脾气,“我的行行没了,你刚刚迟到4分钟。”
“养不活。”
江行止挑挑拣拣,只对鱼的问题回答。
冬凝眉眼低垂,看着十指相扣的两只手。
江行止手掌很大很宽厚,指骨根根修长分明,炙烫而热烈包裹她,她皮肤比较白,仅一个色的色差,显得她的手像小女孩般娇小。
他的指骨,力量感极强,看着都令人着迷。
冬凝拇指指腹不自觉压在他虎口揉了揉,皮茧的掌纹,又厚又硬。
“那你有想过我吗。”
他好整以暇,反问,“你呢。”
想。
她想的,看到弥敦道会想起江行止。
第一次路过HK弥敦道,她和江行止正在宾利后座位深情接吻。
他总是毫无顾忌,及放纵。
从弥敦道一路吻到长沙湾,等红绿灯也不停。
弥敦道多长,他江行止就吻多久。
他那时候说得漫不经心。
你路痴啊,路痴也要牢记HK的弥敦道。
她真不知道,江行止以后还会有多少混劣的方式逼她记住种种。
落地纸醉金迷的新京,她也会想起江行止。
太适配他这个人。
可冬凝不说想他,谈不上欲擒故纵,他不给态度她也不表明。
冬凝哼了哼,学江行止玩味的语气,“不想,一点都不想。”
有些话用重复词加重说,往往是怕对方不信而欲盖弥彰。
江行止眼底含笑,掌心碾搓她手心,“不想就不想。”
“你也不想我啊,不是吗。”
冬凝多少有些娇气。
沉默一会儿,江行止淡淡扯唇,“想。”
他笑的时候,唇有棱有角,偏冷,便薄。
话,你可不得当真。
冬凝知道他在骗自己,还有闲心骗自己,甚至毫不掩饰地逗弄,就是在骗你。
冬凝盯他看,差点被他那张英俊的脸迷住着道了。
“到底去哪里。”
江行止皮鞋轻踩刹车,速度一下子提上来,跑车震耳的轰鸣声隔绝在挡风玻璃外。
他斜瞥过来,“会开车么。”
冬凝打量中控台的各种简洁按扭设计,突然全忘了教练之前是怎么教的。
江行止这辆车是Lamborghini非卖品的那一台,设计灵感来源内部通道顶级客户本身的气质,独家黑色磨砂车身堪称一绝。
价钱,比全球限量版跑车还要贵上两倍。
要是她开坏,可以说这世界上可就没有第二台了。
就他开这辆车出街,懂车的人都会懂,那位江家的贵公子。
她这回拒绝任性,“会开,但你这辆看起来太高级,我不会。”
她不是不会开车,是怕开坏他的车。
其实她开的那辆牧马人也不便宜,四年前就一百多万了。
“试试。”
江行止说出来的话,是让人觉得他完全不在意这点小钱。
冬凝抬起头,直视挡风玻璃外的前方道路,雨不大,这种雨绵绵的最令人伤神,也最容易让单身男女的暧昧行为,有机可乘。
她咬了下唇瓣,娇滴滴地口气说,“下雨,会打滑。”
江行止徐徐看她。
就会娇气。
唇她自己都能咬充血。
江行止黑邃的眸底几不可察精深了几分,“我在。”
我在。
冬凝松心了,细细的事先说好,“坏了我赔不起,你不可以对我发脾气,我极其爱哭,委屈一点就哭,吃软不吃硬。”
江行止单手利落打了一圈方向盘,舒缓的语调不急不慢拉长,“你陪行不行啊秦冬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