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八章 孤岛听海
无名孤岛的沙滩,简依然披着久违的教派斗篷顺风而立,摆弄着手机。
当手机屏幕上显示“直播录像已保存本地成功”的提示字眼之后,她把和自己公民id绑定的电话卡抽出来,用力丢向深沉的大海。
电话卡没入翻卷的海水中,没有激起一点水花,转瞬消失不见。
“你丢了什么?”阿丽塔诺娃的声音从后方的篝火旁传来。
“电话卡而已。”简依然回过头来冲她笑了一下。
旻渊维持着空间转移异能,让成泰亿等人得以在潜艇不靠岸的情况下通过转移裂缝登陆上岛,听到两人的谈话之后他说:“我倒是觉得,余哲森不一定会向安全局提我们的事,高阶祭司的身份也许不会暴露。”
简依然走回了篝火边,挨着阿丽塔诺娃坐下,抱着并拢的双膝笑道:“暴露不暴露又如何呢?反正都已经不可能再回到那边去了。”
“真心话?”阿丽塔诺娃托着下巴斜目看她,“你真的能放弃这边的生活?”
“我……”简依然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的光,“至少在弗里德海姆老师成功之前,我是他的学生和教派的战士,这一点不会改变。”
“在方舟上的时候你不是一门心思想要回到复兴都市去吗?连教长都帮你求情。”阿丽塔诺娃耸肩。
简依然有些不解地看向阿丽塔诺娃,在她的印象中,阿丽塔诺娃一直极力反对自己留在复兴都市,也屡屡质疑自己是否被复兴都市的繁荣声色腐蚀了信仰,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她反倒纠结起了这个问题来?
“我在和大家聚到一起之后,越发觉得自己不能逃避。”简依然对阿丽塔诺娃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而且我应该是唯一在安全局潜伏过之后生还的教派成员,这有着非凡的意义,无论是对教派的未来还是老师所选择的道路而言。”
旻渊捡了一把柴火丢进燃烧的篝火:“我没理解错的话,高阶祭司的意思并不是说要和铁穹管理局死磕到底,你希望把自己这段特殊的经历转化成经验,去探索教派的未来吗?”
“至少就目前而言,我还看不到我们正面战胜管理局的希望。”简依然冷静地说道,“管理局的力量远比我们所知的强大,就像这次哪怕面对一位灾厄级的异能者,七岛市依然保住了。”
阿丽塔诺娃扬眉:“这不是也有我们的功劳吗?”
“可有可无吧。”简依然自嘲地笑了笑,“哪怕没有我们,前辈他们也能解决这次的危机,我确信。”
“哪怕下定决心离开安全局,你也还是那么崇拜那家伙吗?”阿丽塔诺娃不高兴地撇嘴。
简依然想了想,毫不回避地直言承认道:“丽塔,你说的没错。有过这段经历之后,我确实……已经成为他的迷妹了。”
“我不明白,他到底有哪里值得崇拜了?要不是我们帮忙,他这会儿可能还漂在海上吧!”
简依然笑而不语,她看了一眼旻渊,后者点了点头,来到另一侧安抚阿丽塔诺娃的情绪。
成泰亿等人从潜艇上带来了食物和饮用水,正在建立临时营地,这座无名孤岛将暂时成为他们这帮人的据点。
“辛苦大家了,因为我的鲁莽,不得不提前从七岛市撤出。”简依然起身朝众人鞠躬致歉,“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可能条件会比较艰苦,我们无法从方舟取得支援,只能靠自己努力生存下去。”
成泰亿手下的众人们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后众人爆发出了一阵轻松的嬉笑声,又继续忙活各自的扎营工作。
简依然纠结了一下,觉得自己应该和众人同甘共苦,而不是在篝火边坐等营地建立,于是她卷起袖子走上前去打算帮忙。
注意到她的举动之后,成泰亿上前拦住了她:“请把建立临时营地的任务交给我们。”
“既然你能和他们一样工作,我也可以帮忙。”
“分工的时候已经安排好了,请相信我们。”成泰亿坚持不让她参与体力活,“请帮忙准备分配食物,这也很重要。”
简依然被他劝住了,成泰亿的话虽然是给她台阶下,但食物的准备和分配工作确实需要有人来做,如果她不亲自动手,那么这项工作就会落到旻渊和阿丽塔诺娃两个人身上。
“我想问一个问题。”简依然在成泰亿返身工作之前说道,“如果安全局无力解决这一次七岛市面临的危机,我请求你出手对付那个灾厄级异能者,你有胜算吗?”
“高阶祭司想问的是,我现在能否用异能召唤出‘死神’?”成泰亿洞悉了她的想法。
简依然点了点头。
“执行了部分义体改造手术之后,我能感觉到自己和异能基因之间的感应变弱了。”成泰亿看向自己已经义体化的双臂说道,“不过若是真有必要,我可以勉强一试。但能否重现那一晚对抗d.d兄弟会上千人围攻的实力,不是我个人的意志能够决定的。”
简依然点了点头:“我明白,复仇天魂的完全成型需要牺牲你身边的人,这是不能轻易使用的最后手段。”
成泰亿的神色非常坚定:“如果是为了教派的存亡和未来,无需多言,我会竭尽所能。”
简依然能从话语中感受到他的真诚,心中不免触动了一下,于是忍不住提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问:“既然如此,为什么当初你固执地拒绝返回方舟?”
“我不想成为教派新旧权力更替之际的牺牲品。”成泰亿直截了当地回答道,“而且彻底放弃在陆地上的支点也不利于教派长远的利益,如果铁穹秩序持续向外开拓扩张,总有一天至高议会的权力会遍布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你想过这一点吗?”
简依然目光怔怔:“没……有。”
“觉得不可思议,还是单纯没有想过?”
“因为根据复兴都市建立的速度和人口增长的减缓来看……你说的这种程度的扩张不太可能会很快出现。”简依然硬着头皮回答道。
她不是研究社会学的专业人员,对这些问题的了解也比较浅薄,不过因为曾经在安全局当过很长时间的文职人员,能接触到各种大数据资料,所以才能如此作出回答。
成泰亿的表情似乎在说他对简依然的答案早有预料。
“你忘了一件事,仿生科技的发展速度很快,铁穹时代的未来不一定是靠传统的人类繁衍方式来进行扩张的。”成泰亿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