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笑道，“你也就这点本事，你还能做什么？”

　　“杀了林卿卿，你怕镇南军，杀了杨月柔，你怕平西军。”

　　“我姓董的，谁都不怕，杀你，杀皇后，杀皇帝，我想杀谁，便去杀！”

　　“玉婉！”沈煜将我拉进怀里，抬手揉着被他打红了的脸，“别怪烨哥哥，是这狗屁的世道，让我们都疯了，都不是曾经的我们了。”

　　沈煜的泪水滴在我的发顶，大手揉捏着我的背，身体也抖着。

　　“沈家之事，在你与我说之前，我便知晓。”

　　沈煜颤声道，“你我的仇人都是那几个。”

　　“只是，事情并非你我想的那么简单。”

　　“很多事，我们可以做，却不能不考虑后果。”

　　“早先，我势力微弱，成不了气候，一切都需仰仗老头儿，不得不护他。”

　　“现下便是没了苏家军，还有平西军和镇南军。”

　　“宫里还有个快死了的皇帝和他的妃子们。”

　　“那些女人背后的势力亦是不容小觑。”

　　“我的心很累，很累。”

　　“只有与你做那事，我才觉得我还活着。”

　　“呵呵……”我轻笑一阵，道，“烨哥哥，你说的没错，我们都是疯子。”

　　“可你不能靠伤害我来证明你还活着。”

　　“若你还是要强调你没旁的女子，我宁愿你有，宁愿你跟别人。”

　　沈煜松开我，转身出了营帐。

　　莫庭轩等人并未来寻我，好似从世间消失了一般。

　　我静静坐在椅子上，也未曾去寻他们。

　　自从我在东周让踏雪寻他们过去，被拒绝后，我便觉得，他们已经不是我的人了。

　　过了两刻钟，沈煜端着一个大碗走了进来。

　　“鲫鱼豆腐汤，你喝两口。”

　　这人变脸还真快。

　　我拿起汤匙才喝了两口，他又端着两个盘子进来。

　　“红烧牛肉和糖醋排骨，都是你最爱吃的，米饭等下就来，你先吃。”

　　我没有看他，反正他没憋好屁，我心里很清楚。

　　他说了，只有那时他才是活的，我得赶紧吃饱了跑路。

　　这人现下不能杀，他要对付三皇子，对付那些宫妃，我亦是如此，只是太难控制，还是躲远些好。

　　若我如他那般，对那事有瘾还好说。

　　偏偏我烦透了，也恨透了。

　　大块大块的牛肉被我塞入口中，就着鱼汤顺了下去。

　　“吃那么急作甚？”

　　沈煜回来的速度很快，我刚想着咽下去这点牛肉就跑的。

　　被他这么一说，我险些噎到。

　　咳嗽了两声，我低下头，不看他，大口喝汤。

　　“玉婉，咱们很久没一起饮酒了，就这一小壶，一人两杯的事儿，你莫要拒绝。”

　　沈煜抬手给我满上，又给自己满上。

　　捏起酒杯，我一仰头便饮了下去。

　　“玉婉，往后，烨哥哥每日给你做饭，像在杀手营那些日子可好？”

　　“咱们孩子都有了，你也是当娘的人了，莫要让咱们孩子童年不快乐，好吗？”

　　“有什么仇恨，等孩子大些了你再杀我，砍我，都成，可好？”

　　说罢，他又给我倒满，“来，玉婉，跟烨哥哥干一个。”

　　我依旧没有看他，闷头将酒水饮下。

　　“来，再走一个。”

　　沈煜又给我满上的时候，我才觉不对。

　　“烨哥哥，你给我下药了？”

　　我的声音微微颤抖，拿着筷子的手也抖了起来。

　　“就是想看看苏墨有没有碰你。”沈煜扯出个尴尬的笑容，“他凭什么给你两万兵马？”

　　“你不说清楚，你觉得，能逃出漠北大营吗？”

　　“沈煜，你是想我杀了你？你很急着上路是吗？”

　　我轻笑道，“你给我用了欢药又如何？”

　　“旁的女子有那方面需要，我没有，欢药对我无效。”

　　我是真的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瞧着沈煜一杯杯灌我，诈他而已。

　　没想到他竟果真给我用了药。

　　多可笑！

　　我儿子的爹，我青梅竹马的男人，他竟是个变态。

　　“无妨。”沈煜起身，走到我身后，抬手轻轻抚摸我的发顶。

　　我欲拿开他的手，却忽地被他用放了迷药的帕子捂住了口鼻。

　　我醒来的时候，人还在营帐中，却是没有了衣裳。

　　因着是腊月，天气寒冷，我只能躲在被窝里。

　　沈煜见我醒了，放下手中的书册，来到榻边坐下。

　　“玉婉，这次是警告，你若再敢逃，我便将你锁起来，关入地牢。”

　　“随便吧。”我翻了个身，不再看他。

　　“你用了欢药不是没有反应。”沈煜俯身在我耳边低声道，“滋味更胜从前。”

　　我死死咬着唇，不想理他。

　　早先那些暗器什么的，因我如今身份不同，早已不用。

　　看来当个君子还是挺难的。

　　起码现下我想收拾他，便什么都没有。

　　他起身走到书案前，继续翻书，不再看我，我则是看了眼门口的兵士。

　　这人还是我从前的兵，并未更换。

　　他刚好朝里面看。

　　我冲他招了招手，他小跑着进门，“将军，您……”

　　见我光着手臂，他欲言又止。

　　“弄热水，我要沐浴。”

　　说话之时，我一直朝他眨眼，想来他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兵士出门，沈煜又走了回来，“我昨儿给你洗过了。”

　　“烨哥哥，我想堆雪人，想打雪仗，想吃糖葫芦。”

　　“糖葫芦有。”沈煜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堆雪人，打雪仗不成。”

　　他叹息道，“你又逃了怎么成？”

　　我蹙眉，耐着性子道，“豌豆在宫里，万一被害死怎么办？”

　　“不可能，有沈辉带着呢。”沈煜淡淡道，“你几时彻底顺从，我几时带你回宫。”

　　娘在西域，豌豆在宫里会如何，我简直不敢想。

　　我央求道，“烨哥哥，你要我的身子，可以的，都给你，随时随地都可以。”

　　“你赶紧回宫，带我进宫也好。”

　　“之前我离开，只想出来转转，没想到会被苏墨抓走。”

　　“再说那时有娘，有你带着孩子，我没什么可担心的。”

　　“现下我们都在外面，孩子若是有事，你让我怎么活？”

　　“我这身子，进宫后，你随便，成吗？求你了。”

　　此刻我是真的怕了。

　　宫里那几个女人都是什么德性，我太清楚了。

　　若是她们联手害死豌豆也不是不可能。

　　沈煜微微颔首，道，“明儿一早便走，今儿还有些军务要处理。”

　　他这般说，我却是一刻都等不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让我坐立难安。

　　“烨哥哥，苏墨的尸身还要运去皇陵，算我求你，咱们怎么着也得有人先进宫，我实在放心不下，而且心慌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