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两串糖葫芦换手
隔壁的两位姨娘惴惴不安,哪怕不能出院子,但是每天都有人送东西,也听了不少消息。
红姨娘是最得六爷宠的,经常宿在她的院里。
她都去挑水了,她们这种一两个月都见不到六爷的,还不知道要被分配做什么。
二人在耳房焦急地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来唤。
直到用晚膳的时候,还有人端了饭进来。
虽然和大厨房给的一样,是四个菜,却丰盛得多。
莫说平日里吃的,便是过节,老夫人赏赐的,也不如这些菜。
两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战战兢兢,少夫人就是叫人过来待着,然后吃顿饭吗?
难道……晚上还有更厉害的折磨?
她们等到了上椿院快落锁,芍药催促她们回去,吩咐她们明日早饭前过来,一件事都没做。
眉姨娘出了院子,还是懵的,“文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文姨娘苦笑着摇头,“不论少夫人做什么,总归不是我们能管的,听话就是。”
说着话回院子,路上还遇到了在挑水的红姨娘,都假装没看到,赶紧走了。
二人不说话,但心照不宣。
难道是少夫人嫉妒红姨娘得宠,故意折腾为难?
头一次觉得,不得人待见,还是挺好的。
尤其是深宅大院,随便拎出来一个院子,都比她们娘家一大家人住的屋子都大。
能安居一隅,倒是不错。
红雪看着两人都走了,将水桶狠狠砸在地上,水浸入青砖道路,消失不见。
她还是觉得不解气,又发泄般地踢了几脚。
该死的芍药,拿着鸡毛当令箭!
迟早有一天,她的另外一只手也别要了。
她自诩聪慧,在养寿居挨了打,自信满满地等待着老夫人向她求助,让她献计。
等来等去,这都快一个月了,宋老夫人连奴仆都卖了,也没派人来寻她。
反而有种楼望月得势的趋势。
甚至,她以为会替她撑腰的石雅舒,至今都没有只言片语。
宋世诏昨夜倒是去寻她了,如同疯狗一般折腾,若是能立起来,正常行房事,她也能得几分欢愉。
偏生立不起来,只欺辱打骂她,遍体凌伤。
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怕是会死在他的手里。
除了找楼望月续主仆旧情,再没有旁的自救法子。
倘若有别的路可以走,她也不愿回恨之入骨之人的手下做事。
让丫头送信来,结果,肩头和脚底都磨破了,饭都没吃上一口。
她真的不明白,怎么突然间,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她不认识的模样。
楼望月当真半点情分不念,再不顾她的死活,狠心至极。
再如何抱怨,她也得回上椿院复命,拎着裂了口的木桶回去。
她也是倒霉,原本老夫人都动了心思的,决定让陈妈妈去寻她的,可是陈妈妈突然被关起来。
这事就搁置了。
现在,她已经被宋老夫人遗忘了。
她想废芍药的手,芍药也想要她的,不过她不太敢,只能搂着白术撒娇,“好白术,我知道你是最厉害的,帮我废了她的手,不见血那种。回头姐姐给你糖葫芦吃。”
白术撇撇嘴,她又不是孩子,吃什么糖葫芦。
不过,芍药是自己人,红姨娘是外人。
就连夫人都放任芍药折腾她,那她就不能是好东西。
废了也就废了。
因此,她沉吟了下,“两串。”
“成!”芍药爽快地应了一声。
两串糖葫芦,换红雪的一只手,划算得不能再划算了。
芍药将这事交给了白术,还不忘叮嘱道,“夫人说了的,要她们来三日,要干活的。这两日,手还是得留下,不然成了废物,岂不是来吃白饭?”
白术点点头,“嗯,什么时候都行。”
杀人她都不怕,不过是一只手罢了。
红雪拎着摔坏的桶回上椿院,挨了芍药一阵责骂,也不吭声,只说要求见楼望月。
芍药撇撇嘴,“少夫人岂是你想见便见的?”
她以前是怕红雪,总觉得她高高在上,打不倒。
失了势,也不过如此。
还以为她能搅得宋家波澜横生,不曾想,到头来,还是要求夫人。
“红姨娘,你现在可是有好去处的,怎么就想着回上去椿院啊?你不是一贯最看不上少夫人吗?”
红雪听着她幸灾乐祸的语气,冷着脸,不置一词。
什么好去处?
宋府对姨娘的苛待近乎变态,她就是有千般手段,连院子都不出去,也只能任人宰割,不然当她想求楼望月么。
纵然知晓她或许不如当初那般容易哄骗,也比哄宋世诏强,毫无能力的废物,现在还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芍药有何可鄙夷她的?
若是她成了姨娘,怕是处境还不如她。
一个当初匍匐在她脚下求饶的废物罢了。
她深吸一口气,跪在院里,扬声说道,“少夫人,奴婢知道错了,求您,再给奴婢一次……”
话还没说完,就被芍药一脚踢在下巴上,“没规矩的东西,谁教得你大喊大叫?”
红雪只觉得下巴都快移位了,眼里几乎喷出怒火来,她克制住了,依旧没有和芍药理论。
当初废了芍药一只手,两人已经是生死仇敌,和她吵闹,只会令少夫人反感罢了。
她顺势在地上磕了个响头,带着哭腔道,“求少夫人,救奴婢一命!”
芍药皱眉,想要喝骂,却被楼望月阻止了。
“芍药,将人带进来。”
“起来吧。”芍药没好气地招呼红雪,心里有几分忐忑。
她今日折腾红雪,也不知道少夫人是否觉得她太过了。
毕竟二人之前的,确实情同姐妹。
一夕之间分崩离析,也不好说少夫人心底会不会惦念那几分情意。
心念直转,进了屋后,神色添了些许不安,“少夫人,人来了。该落锁了,是否留宿?”
楼望月摆摆手,笑着问道,“红姨娘有住处,咱要是留了人,六爷寻不到人可如何是好?”
红雪闻言,身子抖了抖。
她就是要躲着宋世诏,怎能回去挨他毒打?
打量了眼楼望月的神情,看不出什么情绪,咬咬牙,当着两个丫鬟,解了衣带。
为了活命,什么羞耻,她统统顾不上。
她只知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有命在,才可能有朝一日,报复仇人。
楼望月并未阻止她褪去衣裳,只是静静地看着,芍药和茱萸都没吱声。
看到她只剩了肚兜,身上都是青红交错的伤痕,甚至手臂好像被烫伤,留下发红难看的疤,茱萸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也太过狠毒了。
红姨娘身为六爷的女人,怎能受如此重的伤?
她和红雪没有仇怨,自然不像芍药一般,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有些不忍地别过头去。